PO文屋 > 综合其它 >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第230节
    可元清杭却没有动。
    他的脚下像是生了钉子,死死地钉在原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一股精血打入墓碑:“成!”
    ……
    大阵血气四溢,棺木齐齐打开,可他身边的那几柄残剑,也终于斩下。
    就在这时,元清杭身后的正东方,却有一道金光轻轻闪过。
    仿佛是早晨初生的朝阳,透过凌晨的重重夜色,投进了这恐怖人间。
    剑势小心到了极点,像是生怕自己这一剑碰伤了最珍惜的人,那剑光如轻风,又如雪片。
    柔和中带着无穷杀机,冰冷中藏着万千柔情,一斩而下,贴着元清杭的身体,挥向他身边的凶残枯尸。
    无数根白骨转瞬在金色剑芒下化成了片片,扬上半空。
    漫天枯骨粉末中,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落下,伸手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元清杭。
    久违的臂膀紧紧抱住了他,一双清澈莹然的眸子中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又似乎满溢到无法直视。
    “抱歉……来迟一步。”
    第173章 惊棺
    元清杭一夜奔走,殚精竭虑,最后逼出的精血更是耗尽了力气,此刻落入宁夺臂弯,只觉得如在梦里。
    浑身软绵绵的,不知道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还是这人的怀抱太过舒适,他昏沉沉地往下一坠,迷迷糊糊,反手抓住了宁夺胸口衣襟。
    “你……”一句话没说完,口中鲜血已经喷出,落在宁夺胸前,印出点点红梅。
    宁夺手臂蓦然一紧,像是要将他死死勒入身体内,哑声低道:“别动,抱紧我。”
    单臂挽着元清杭,他纵身跃起。
    手中应悔剑卷起一道金色华光,转瞬散成万千厉芒,横扫向附近正在涌来的尸群。
    像是烈阳照进冰雪,浩大剑光漫卷处,无数尸骨“咯吱”作响,感觉到了极度的惊恐。身子忽然定住。
    下一刻,一具具惊尸齐齐碎裂,无数断骨纷飞,漆黑夜空中仿佛散开了万点白樱。
    宁夺身边,白骨齑粉成片,猩红血肉成泥,暗绿色槐树叶片漫天落下,显出了一大片死寂的空地。
    四周无数仙门子弟和各门宗师震惊无比,全都屏住了呼吸,望向这消失许久的苍穹派天才弟子。
    自从千重山悬崖边上被元清杭一剑穿心,无论师门发生的事多么翻天覆地,也不管商渊和他师父宁程如何倒行逆施,他都像是从世间彻底消失了一样。
    有人猜测他是被魔宗的那位小少主伤透了心,所以远走天涯;
    也有人说他提前知道了师门会有这种凶事发生,既无法违背师命、又不愿同流合污,所以避开纷争。
    可不管怎样,消失了这么久的剑宗天才少年,终于再携着应悔剑出现时,清冷沉默依旧,可又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不少大宗师心里,竟都同时浮起一个惊悚的念头:此刻的宁夺,修为到底在什么境界?元婴?不不……不可能。
    可若说是和各位金丹圆满境在一个水平,却又明显不对。
    仅仅是刚刚这两剑显示出来的境界,已经叫所有人悚然心惊——纵然是在金丹大圆满境踯躅多年的剑修高手,也难挥出这一剑的风采之万一!
    元清杭用力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宁夺,手臂环绕在他脖颈,轻轻哼了一声。
    宁夺立刻低下头,静静凝视着他。
    望着他满脸满身的血污,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清冷长睫颤动,低低道:“是不是很疼?……”
    元清杭不答,只将头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被吓住了吧……哈哈。抹的假血啦,为了迷惑惊尸。”
    他炫耀似的,费力地举起手,将脸上的血污擦了擦:“喏,你看。”
    这不逞能还好,一动之下,嘴角的血沫却更加源源不断涌出来,洒了宁夺一身。
    宁夺没有吭声,眼中却似乎有水光在闪动。
    “你不是很厉害的医修吗?”他艰难道,“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元清杭轻喘几下,咧开嘴一笑:“医者不自医嘛。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一直受伤极重,多日来靠着秘药强行提神,今夜更是一直不停奔走,精神高度紧张下,就连疼痛都似乎感觉不到。
    可此刻忽然看见心心念念的人出现眼前,心里不知道有多少担忧、多少迷惘,又有多少狂喜。
    一旦放松下来,浑身上下的伤痛齐齐涌来,他只觉得半边身体像是被泡进了冰冷的雪水,另外半边又像是被投入了火热的滚水,煎熬不已。
    只有贴着宁夺的小半边身体好受些,胸膛暖暖的,又坚实宽厚。
    他不由自主往宁夺那边凑了凑,恍惚地闭上了眼睛:“你不在……我很想你。”
    宁夺轻轻一揽他清瘦的身体,低磁的声音如同耳语:“嗯,我也是。”
    元清杭喃喃道:“我累了……你要小心。”
    宁夺揽着他的那只手臂越发得紧,声音却似乎有微微颤抖:“好,一切有我,你先睡一会。”
    远处无数具尸群蠢蠢欲动,商渊所在的小屋那边,灵力波动越来越大,八人驱邪阵也尚未彻底启动,风雨飘摇中,两个人这短短几句,也就是寻常对答,可不知怎么,四周的人听在耳边,却觉得莫名动容。
    更有年轻的少男少女不由自主地一阵脸红,只觉得这两人的低声细语似乎别有一番缠绵悱恻,竟似比热恋中的男女情话还要动人。
    宁夺深深再看了怀中人一眼,抬起头,向着对面的商朗微微一点头。
    商朗眼眶一热,满心难言滋味齐齐涌上心间,哑声叫了一声:“师弟。”
    宁夺又凝目望向宇文瀚。
    宇文瀚正在远处看得愣愣出神,一看他清冷沉肃眼神,忽然一个激灵,振奋地高叫:“起阵!”
    宁夺虽然不是专修术法,可元清杭已经将前面的步骤做完,只要有人稍通术法,便能继续。
    而在后续布阵中,绝对的修为实力远比操控术法更加有用!
    八个方位上,巨大的灵力翻涌波动,八位仙宗金丹高手的精血再度灌入符篆,正道心法修炼出来的精血正气浩荡,引得八块雪白墓碑骤然亮起。
    而这其中,就数宁夺所在的正东方光芒最盛,那股精纯的血气阳气沛然,他手下的墓碑更是光芒四射,直刺得人双眼生疼。
    宇文瀚赞许地高喝一声:“宁小仙君洁身自好,这童子精血果然精纯!”
    屏息围观的众人:“……”
    似乎听见了什么隐私,可是看看宁小仙君那清冷自持的俊美面容,又好像本应如此。
    八道灵力终于合围,形成了一个浩大的森严宝阵。
    被围在中间的墓碑和棺材全部开始瑟瑟作响,散在墓园各处的邪气开始茫然打转,渐渐向着大开的棺材聚拢而去。
    一具具惊尸也都停下了攻击,狰狞的面容似乎有点呆滞,转头看向自己原本的棺木。
    终于,有具惊尸慢吞吞地转过身,拖着残剑,一步步挪向附近的墓碑。走到近前,它怔怔望着墓穴,好半晌,终于沉沉躺下,睡到了棺木里。
    宇文瀚距离最近,急忙扬手一甩,一道定魂符贴上了棺材。
    那棺木中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咚咚”声,似乎是惊尸在做最后的反抗,片刻后,终于偃旗息鼓,再无动静。
    一具具惊尸都开始移动,慢悠悠地到处找着自己的墓地。一时间,整个墓园里影影憧憧,全是厉鬼惊尸在晃动。
    众人不敢稍动,胆战心惊看着那些惊尸在身边走来走去、
    过了半盏茶时间,大部分惊尸都已经归了位,墓园中刚刚还邪气森森,现在已经只剩下最后数十具最难缠的惊尸没有顺利被降服。
    常媛儿小声问向身边的李济:“这些尸骸为什么不回去啊?是迷路了吗?”
    李济摇摇头,道:“有的是因为修为高、意志坚定,死后出土被惊,就会依照生前残存的意志来战斗,普通术法难以控制。也有的,是因为生前有着大怨气,死后稍微遇到邪术引导,便会成为凶狠的大邪之物,就更不愿意回棺木中去。”
    常媛儿望着那剩下几十具眼中幽火闪烁的惊尸,心里一阵发凉:“也就是说,这些才是最难对付的?”
    李济悄悄握住了她冰冷素手:“别怕,有我爹这样的术宗高手呢,还有宁小仙君。”
    不知不觉的,他竟已经把宁夺看成了场上最大的救星。
    八位术宗高手互相一望,也都知道驱邪阵功效到此为止,齐齐送松开了手。
    宇文瀚手腕也放出了不少精血,此刻衣衫上尽是片片血迹,他朗声道:“剩下的这些,一起除去!”
    一夜厮杀,先是对战商渊,后来又力抗尸群,仙门中的高手几乎没人能毫发无伤。
    有几位已经死在商渊手下,剩下的也都各种伤势严重,可听了宇文瀚的话后,也都清楚知道不战依旧不行,纷纷在四处应和:“好,一起上!杀了苍穹派这些老老少少,死人也给他们剁成一段段的!”
    也有人苦笑:“惊尸也不是自己出来的,还是惊扰它们的人狠毒。”
    “总之是苍穹派的人该死,这墓园里发动的邪术,难道不是宁程和商渊搞的鬼?”
    人群之后,宁夺手挽应悔剑,静静看向众人,一言不发。
    正在抱怨的众人忽然醒悟过来,尴尬地闭上了嘴。
    宁夺明眸低垂,不看众人,淡淡道:“苍穹派众位小弟子被人胁迫,罪不至死。若有人为图泄愤,残忍杀害他们,晚辈一定替他们讨回公道的。”
    就在这时,忽然地,墓园地下,却传来了一阵低沉诡异的乐声。
    短小急促,声调奇诡,听在耳中,刺耳无比。
    在这奇异乐声中,有一道极细极尖锐的“呲呲”声从地下某处传来,带着更加诡异的森然鬼气。
    常媛儿死死掐住了李济的手臂,牙齿打颤:“我、我怎么听着,像是有人用指甲划着棺木板似的?”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这奇怪的异声,正辨别不出由来,听常媛儿这么一说,不少人竟然猛地一惊。
    还真的有点像!
    就像是要印证常媛儿的随口一说,忽然间,墓园正中,最粗大的那株槐树猛然抖动起来,树后的一块墓碑怦然炸开,一具漆黑的棺木升出地面。
    仔细听去,那“呲呲”的声音正是从这棺材里发出,就像是真的有人在里面用尖锐的指甲抠着棺木。
    带着极大的怨气,携着经久不散的不甘和恨意。
    李济站得近,体会着棺材缝里那浓郁的死气,忽然瞳孔猛地一缩:“尸王!”
    宁夺蓦然抬头,震惊地盯着那熟悉的棺木,心底一阵惊悸。
    郑源师叔的墓穴。
    出土杀戮过多人、被重新埋入地下,此刻又要被人引导、重新破土重见天日。
    一瞬间,他目光森冷,心中悲愤再也隐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