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综合其它 >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 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第208节
    宁夺轻轻呻、吟一声,口中又是一股鲜血喷出,淌在面前的白玉石板上,红白相间,触目惊心。
    血流越来越多,体内的剧痛却丝毫也没减轻,裂成两半的金丹上,裂隙越来越密集,终于,砰然彻底碎开。
    大口大口的鲜血急涌出来,沿着他面前白玉地板缝隙,就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吸引,急速向前流去。
    那边,是元佐意和宁晚枫的尸骸所在之处。
    血流涓涓,一直流到元佐意面前的地上。
    血迹浸泡下,忽然,那片洁白平整的白玉地面上,骤然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金色。
    一行行,一道道,显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宁夺最后的视线里,是最后显出的两个大字。
    字迹狂狷肆意,笔锋凌厉,“破金”!
    ……
    千重山下,防御阵内。
    距离百家仙门被困这里,已经三个月过去。
    厉红绫当日带来的毒蛇乃是她培育在万毒窟中的,多年厮杀养蛊,留下了这种剧毒奇蛇,被商渊一掌击毙后,身上的毒液侵入肌肤,虽然对商渊不能致死,却也让他吃了些苦头。
    这些天中,商渊暂时偃旗息鼓,宁程也没有带人前来攻阵,就连宇文离也没有出现,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绝不是真正的平静。
    就像是有什么在大阵四周越绷越紧,压缩着大阵的空间,又像是有暴风眼已经在不知名的某处成形,正在无声逼近。
    清风掠过山岗,丛林草木摇动,掩藏着未知的杀机。
    姬半夏立在林边,望着远处的山林,一向漠然的脸上有丝罕见的凝重。
    山林边缘,一排排参天大树已经枯萎,露出了和苍穹派主峰上林木类似的迹象。
    “你怎么看?”他沉声开口。
    他身后,元清杭坐在一棵树下,手中端着一杯酒,眉间也同样凝重。
    他缓缓道:“商渊原先布下的封山大阵有八处阵眼,被我发现后,我偷偷在其中四处下埋了阵旗。封山大阵被毁后,那四处被我悄悄启用,构成了现在的防御阵。”
    姬半夏点头:“苍穹派的山中灵脉,是供给大阵灵力的源泉。可是这灵脉似乎原本就已经日渐枯竭,我怕支撑不下去。”
    元清杭道:“不仅如此。澹台明浩和宇文离都是术宗高手,也会迟早发现这个秘密。”
    只要找到那四处阵眼,再一联系到原先的封山大阵被毁,以这两个人的修为,无论是谁,应该都能推断出防御阵真正的依靠。
    到时候,一旦针对这个出手,大阵被攻破就是迟早的事。
    姬半夏看了他手中酒杯一眼,劈手夺过,不快道:“年纪轻轻,别的不会,倒是学会了借酒浇愁。不准喝。”
    元清杭无奈,低声嘟囔着:“我又没酗酒。”
    只是夜里常常难以入眠,想着一个人,时间久了,就不得不借助几杯薄酒,可以短暂地忘却那个人。
    姬半夏忽然道:“不要强撑到那一天。假如迟早要破,就早点脱身。”
    他冷冷道:“这里的人和我们魔宗有什么关系?能共同抵抗商渊,才值得和他们联手,假如不能,你不要指望我们和你一起,陪他们送死。”
    元清杭神色奇异,沉吟了良久,道:“姬叔叔,我其实更怕另一个猜测。”
    姬半夏皱眉:“什么?”
    元清杭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低声道:“商渊的状态不对。我怀疑他靠吸收别人的金丹灵力,才能维持住现在的状态。那么假如一旦没有足够的摄入,甚至需要的灵力越来越多,他维持不住元婴,会怎样样?”
    姬半夏冷冷道:“爆体,或者迅速天人五衰,变成枯尸?”
    元清杭摇摇头,心中隐约不安:“不,有几次,他头上显出的元婴幻像已经不是金色,却是隐约的黑灰。姬叔叔,你知不知道魔丹境后再突破,魔婴境的表现是什么?”
    姬半夏猛然一惊:“不知道。世间灵气凋敝已久,魔宗修炼又更重武力,突破魔婴只是一种传说,就连元宗主也是一直停留在魔丹大圆满,可未曾再进一步。”
    元清杭缓缓道:“我只怕,那个黑色婴孩的幻像,就是魔婴……”
    姬半夏猛然回头,一双茶色眸子锐利如箭,紧缩起来:“怎么可能!”
    元清杭一字字道:“我舅舅独创出破金诀,自己却无法再利用。宁晚枫修炼后,按说‘先破再立’,就该更上一层楼,那么他当年,到底后来修为如何?”
    姬半夏迟疑道:“金丹碎去,魔丹初成。宁晚枫当年的确是功力完全恢复,甚至比碎丹前还厉害一些……可没人知道他到底什么状况,只知道元宗主后来常常忧心忡忡,说是宁晚枫身体不好,还带着他短暂外出,四处游历。”
    元清杭“啊”了一声。
    不知怎么,他心里却好像有点隐约的高兴。
    原来他舅舅和那位光风霁月的宁仙君之间,在最后的拔剑相向、遗憾终身之前,也曾有过这样一段短暂的、最后的美好时日。
    无论是把臂同游、一起斩妖除魔,还是笛箫合奏,月下泛舟,总算不枉这相识相知,相交一生。
    可忽然地,他心里一阵莫名心悸,猛地站起了身。
    “破金诀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会流传失落在外吗?”他喃喃道。
    姬半夏坚定摇头:“绝不会,元宗主传人此法,自然要防备传入仙门。对任何一个前来求学破金诀的人,他都要其服用蛊毒,发下重誓。”
    他一字字道:“但凡违背外传,甚至默写传承,都会立刻被毒蛊反噬。”
    元清杭目光发直,喃喃道:“不……不对。有一个人,他绝不会这样羞辱逼迫,更不会舍得叫他服用什么蛊毒。”
    他急急道:“姬叔叔,你觉得,修炼破金诀后,功力大进,更进一层,是不是和苍龙诀很相似?!”
    姬半夏也猛地呆住。
    一瞬间,元清杭如遭雷击,身子颤抖。
    宁夺呢?宁夺修炼的苍龙诀,和传说中的破金诀有没有关系?……
    第154章 囚禁
    姬半夏愕然道:“你怀疑,商渊广传天下的苍龙诀,其实和破金诀有关系?”
    元清杭紧紧捏住手中的空酒杯,心思急速转动。
    一个是堂堂仙宗心法,一个是元佐意独创的魔宗秘笈,按说哪里会有什么交集?
    可偏偏两者的作用如此相似,总叫人觉得如鲠在喉。
    不对……两者之间,是有一个交集的。
    那就是宁晚枫!
    他呆呆沉思良久,喃喃道:“姬叔叔,当年宁晚枫背负污名被逐出师门,立刻便投奔了魔宗,但是据我所知,他此去之前,并不知道那就是我舅舅。”
    姬半夏皱眉:“你怎么知道?”
    元清杭一呆,想到那天在床下偷听宁程和宁夺谈话,不由自主,那天床下肌肤相亲、宁夺身体火热的情形宛在眼前。
    他脸色一红,忸怩道:“哎呀,反正这是真的。”
    宁晚枫到了魔宗后,应该才发现,他要投靠的魔宗宗主,就是他在湖中偶遇的那个魔宗青年。
    知己相见,本该欣喜异常、把酒言欢,却没想到其中一个已经金丹破碎、人人喊打,想必元佐意必然心痛震惊,只是不知道,宁晚枫骤见故人,却又是什么心情。
    他去投奔魔宗,本就是想去求授破金诀,元佐意视他为平生知己,见到是他,心痛难过尚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要求他发毒誓、服蛊毒?……
    也就是说,宁晚枫极有可能,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有办法将破金诀透露出去的人!
    所以,宁晚枫背叛师门,投奔魔宗,到底是为什么?
    宁程说过的那些旧事,提到过宁晚枫和郑源一番深谈后,就硬拉着郑源去见师尊商渊,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
    他回来后,提到自己要去做一件凶险异常的大事,这件事,真的是觊觎掌门之位、暗害商无迹吗?……
    厉轻鸿被救回后,已经向他们说出迷雾阵的真凶,他在当夜看到的手腕花纹,正是宁程身上的伤痕。
    那么宁程如此疯狂行事,早已经大大违反了常理,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元清杭越想越是心惊,某个模糊的猜想跳上心头,让他一时间汗如浆出。
    可他却不敢将这个猜测,再向姬半夏说半个字。
    魔宗的人已经对宁晚枫后来的背刺恨之入骨,若是让他们觉得,宁晚枫一开始的投奔极有可能就是有意为之,只怕一个个都会恨不得对他鞭尸笞骨!
    层层迷雾中,已经有一条隐约的线索呼之欲出,却又缺失了某些最重要的环节。
    不对,还是有哪里不对。
    所有被拼凑起来的宁晚枫的画像,那都是一个侠义温雅、光风霁月的人,就算一开始有隐情有苦衷,他也绝不该对着元佐意刺出一剑。
    疑团除了这些,还有很多。
    不少人都曾修炼了破金诀,据说有人失败爆体,也有人安全度过,比如厉红绫就是结局最好的一个。
    那么为什么宁晚枫练了破金诀后,境界虽然提升,却身体不好、状态不稳?……
    商渊如今修炼的这个诡异的苍龙诀,也同样是境界猛升,却极其不稳定,甚至已经到了需要吸收金丹高手灵力、才能维持的地步……
    他忽然站起身,焦躁地在树下转了几圈。
    姬半夏凝视着他,淡淡道:“你在担心他?”
    元清杭停下团团打转,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树根下。
    “真的担心,就扔下这里的事,去到那个出口的湖面上去等他。”姬半夏道,“商渊要杀的是仙宗金丹,你这么殚智竭力,已经仁至义尽。”
    元清杭摇了摇头:“不行,姬叔叔,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有一个担心。”
    他微微打了个寒战:“我总有个不好的预感,万一商渊那个金色的元婴幻象维持不住,转成黑色魔婴,会不会……会不会改成需要魔丹来维持?”
    姬半夏猛地一惊,怒道:“怎么会,他这是什么邪恶功法,难道要吸干仙魔两道所有的人?”
    元清杭心乱如麻,道:“我也是猜测,暂时没有根据。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鼎力相助仙宗,万一他的元婴彻底转黑,我总觉得,对魔宗的人也绝不会是好事。”
    姬半夏默默无言,半晌道:“所以你才拼死留在这里,怕商渊状态突变,会是我们魔宗的大灾?”
    元清杭道:“对。”
    姬半夏看着他,眼色有点奇异。
    “你到底是不是元家的孩子?无论是你舅舅,还是你娘,都是睚眦必报、行事恣意,哪有你这种兼善天下的破毛病?”
    元清杭打起精神,苦笑一下,随口道:“没准我随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