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家的路上，陆可靠着车窗睡着了。周彧停好车，侧头看她缩成一团的睡姿也不忍叫醒她。
调低空调风俗，周彧解开她胸前的安全带让她舒适一些。又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高高肿起的额角上敷着咖啡色的药。
难看、难闻。
真是够笨的，挨打不会反击吗？
冰凉的手指摸上额头，陆可惊的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周彧。
两人对视几秒，周彧凑过去吻了吻她干燥的嘴唇，“为什么打你？”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陆可一听这话，鼻尖又泛酸，“她要我把你送的礼物给她，我不给…”
“第一次打你吗？”
陆可摇头。
周彧其实已经猜到差不多了，因为这种事就要上手，只怕过去这些时候挨的打也不会少。
“还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陆可真的不知道，大部分时候她什么都没做也会挨打。不知道下一次挨打是什么时候。因为次数太多，太不可预知。陆可已经变得有些逆来顺受了。
“那为什么做援交？”
“……”陆可抿起嘴角。因为等不急到上大学毕业赚钱再离开家？因为自己不够聪明，学习不好根本上不到好大学？因为自己只有外表还能值点钱？因为他们宁肯带佣人，也不会带她出去一次？
原因太多了，陆可不想说。任何一个理由被周彧知道，都像在撕碎她卑微的自尊。
一双眼睛泪光闪闪看着他，却不做声。
“告诉我，嗯？”
“我不想说。”
周彧摸摸陆可脑袋，也不再逼她。现在不说，以后也会问出来的，于是温柔道：“我保证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但是你要听话，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什什么意思？”陆可有点不明白。
“你不是想找金主么，找我啊。只要你乖乖听话，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周彧挑挑眉。
陆可10岁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要保护她的人。此刻，眼前这个人说要保护她，而他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强大。但是他为什么选择我呢？
“你不愿意？”
“……上次的钱你也没给我，而且”陆可吸了吸鼻子，“这次如果不是你送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没办法给周宁，才会挨打的…”
周彧一愣，无语道：“记性挺好啊你。钱我先替你保管，等你上了大学就给你。”
什…什么？这不就是诈骗？家长都是这样诈骗小孩子压岁钱的。陆可张嘴就要反驳。
“再说了，我就算送你正常的东西，周宁问你要，你也有权利不给。不要委屈自己讨好别人，你是为自己活的。”周彧接着说道。
陆可心有不服，“你说的简单…她是大小姐，我…我算什么。”
周彧一顿，确实没站在陆可的角度考虑过，当下也不再多说，“走吧，上楼。”
两人回到家里，陆可才有心思环顾四周，看看他住的环境。
这套房子不大，也就100平的样子，而且装修老旧，并不匹配周彧的财力。周彧从厨房倒了热水，端给陆可，又拆了医生配的药，“吃药，等会你先去睡一会。我叫了外卖，来了喊你。”
陆可接过水和药，乖乖吃掉。舔了舔嘴角的水，问道：“我…沙发吗？”
周彧刷着手机心不在焉，下巴朝左边房间一抬，说道：“去房间睡吧，我还有工作，你有事叫我。”说完也不理陆可，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手指还在隐隐作痛，但也不敢再缠着周彧。于是开门进了房间。
朝南的小房间，还开着窗。这里跟西路那套大房子的风格反差太大，陆可反而在这更舒心。一张双人床铺的整整齐齐，陆可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脚印还有泥，又闻了闻身上的中药味，脑子里想起周宁说的她身上的味道。
陆可坐到旁边的沙发凳上，避开背上的伤，歪着脑袋就睡着了。
周彧拿好外卖，推门进来就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几乎整个人蜷缩在沙发凳上的睡姿。
“陆可，醒醒。”
陆可睁开眼睛又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真的很呆。周彧摸摸她发烫的脸颊，“怎么不到床上睡？”
“唔…没洗澡脏脏的。”陆可慢慢站起身，忍住肌肉的酸痛。
周彧冰凉的手指又摸了摸她耳后根，“你好像有点发烧，吃点东西，我帮你洗澡再好好睡一觉。”
“帮…帮我？”
“你觉得你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