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颗心脏为起点,以另一颗心脏为终点,然后逐渐交融在了一起。
修长手指在陆潮生发间缓慢穿梭,另一手松开了他的下颌,转而在他的脸侧颈侧不断抚摸。
温雁晚动情地吻着,满溢的温柔与情意几乎将夜色融化。
空气都仿佛变得缱/绻绵软,随着信息素的交融,逐渐化作纤细的蛛丝,紧紧裹缠着两位少年交叠的身影。
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直到呼吸难耐,再无法吐息分毫,才终于愿意从缠/绵之中脱离身躯。
唇瓣分离,温雁晚稍稍撑起身子。
他伸手,将陆潮生唇边晶莹抹去,气息微喘:满意了?
嗓音低沉,满是情动的微哑。
陆潮生仰躺在床上,手臂仍无意识地环着温雁晚的脖子。唇瓣微微张着,被揉磨得红/肿灼热,像是熟透的果实。
眼尾红了,面色也红了,衬着白皙肌肤如打泼的胭脂水,在雪白纸面晕染一层红色瑰丽。
听到耳畔温雁晚的声音,陆潮生微晕的大脑有些许愣怔,半晌,这才缓慢地嗯了一声。
眸间薄雾散去,视线恢复焦点。
如同餍足的小兽,陆潮生舔舔唇,似是回味了一番:满意了。
好甜。
他喜欢。
不知为何,温雁晚望着他因舒适而微微眯起的眸子,忽然想起了之前某次
陆潮生邀请他共浴,他拒绝了。
就是因为这双清泠泠的眸子。
漂亮,冷冽。
仿佛无论何时,都永远如月色般皎洁无尘,轻易不会触动神情。
那时他便以为,陆潮生对待他,同他自己一般,是再简单不过的金钱交易。
哪里知道,就这么赖上他了呢?
心里犯着嘀咕,却不知自己的眼神已经柔软得快要滴出水来。
翻身侧躺一旁,温雁晚手撑着脑袋,捏了捏陆潮生的面颊。
满意了,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嗯?
不,我要在这里睡。
嗯?
陆潮生瞥他一眼,忽然朝前将他的腰身抱住,掀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阖眸,语气强硬:睡了。
温雁晚:
这还真是赖上了。
拨开捂住陆潮生面庞的被子,又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胸前的头发。
温雁晚叹气:回去睡,嗯?
不。
回去?
不。
话题陷入僵局。
温雁晚短暂停顿一下,正想着,要不把他强行打包带回房间算了,就听见陆潮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似是不太确定,语气有些犹豫,又有些迷茫。
那我再给你转账?
不知为何,温雁晚神色有瞬间极为难辨。
此时此刻,他特别想敲敲陆潮生的小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只有金钱相撞的哐啷声音。
转账,转账,转账。
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些别的吗?
哪家金主这么傻啊,成天上赶着给人送钱,人家忘了,自己还特意提醒,生怕会少给一分似的。
若是陆潮生听得见温雁晚的心声,他一定会回答
不,不是他只会说转账两个字,是他的心里只有两件事物。
一个,名叫阿雁。
一个,名叫阿雁喜欢的东西。
只要是阿雁喜欢的,他都会一一为他送去,不留分毫。
金钱,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然而,陆潮生不知道,对于现在的温雁晚来说,他在他内心的地位,不知何时竟已是远远超过了金钱本身。
甚至于,这件事情,连温雁晚本人都没有察觉。
于是,两个傻瓜就这么睁着眼,你瞪我,我瞪你地互相沉默着。
半晌,温雁晚叹气。
行吧,是他输了,再这样下去,谁也别想睡了。
像是终于妥协,温雁晚将两人身上的被褥重新掖好。
发泄似的揉了揉陆潮生的头发,温雁晚重新躺好,叹息:睡觉吧。
阖眼。
房间陷入寂静。
片刻后,忽地,耳畔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
我没有未婚夫。
嗯?
温雁晚抬了下眼皮。
我没有未婚夫,黑暗中,陆潮生微凉的嗓音响起,清薄如月,似是与夜色融为一体,小时候,家里以为我会分化成omega,刚巧傅家小公子被预测为alpha,于是陆傅两家便在口头上定了亲,直到我12岁那年,分化成了alpha,这件亲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强调,语气冷硬:我和傅景明,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温雁晚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的身子才缓慢地动了动。
我知道了。
伸手,将对方微凉的身体揽入怀中,温雁晚下颌抵住陆潮生的头顶,唇瓣从发梢划过,似是落下一吻。
温雁晚轻抚他的头发,叹息:我知道了,睡吧
嗯。
陆潮生阖眸,双手抱着温雁晚腰,将脸埋进他胸膛。
深吸口气,满是甜美的味道,令人无比欢喜。
他的。
他喜欢。
房间重归寂静。
视野陷入黑暗,思绪却不禁飞回到了几分钟前。
温雁晚在心里叹息。
感情这种东西,实在太复杂了。
当初因为陆潮生的过分冷静,温雁晚拒绝了他,此时得到了对方的意乱情迷,他却畏手畏脚,不敢再进一步。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到底能够拥有什么呢?
他真的,值得拥有吗?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躯,温雁晚的呼吸逐渐放缓,大脑也陷入昏沉。
睡梦里,他感觉自己像是浮于海面的一只孤萍,波浪卷席着他的身体,他便随之摇摆起伏,孤苦无依。
清浅的味道伴随海风拂过,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鼻尖。
那便是塞壬的歌声,极致的诱惑,极致的美丽之后,终究只剩触礁沉没,堕入深渊的永恒结局。
他不知道。
或者,他早就知道。
明明早已陷入,明明早已无法自拔,却仍然顽固地举着那道微薄的屏障。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得到一丝所谓的安全感。
明明,只是一脚,便可破碎。
明明,只是自欺欺人。
第50章 溺水早安腻歪
整个夜晚,温雁晚都在无尽的海洋中摇摆起伏,飘零如浮尘,任凭腥咸海水将他四肢淹没,口鼻淹没。
身体像是陷入黑暗泥潭,窒息感逐渐攀上肺腔。
他像是溺水的人,唇齿张开,胸膛急促起伏,贪婪汲取赖以生存的氧气。
直到一股清凉的味道从岸边飘来,像是一片云,细腻柔软,将他沉浮的身躯向上重重托起。
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黑暗中,陆潮生单薄的眼皮稍稍抬起,眸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的面容,窥见他额上细密的汗雾,被月光撒上一层银白,像是结了层霜。
抬手,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从额角到鼻尖,轻柔地拂过,有些许湿意。
眼睫轻微垂下,陆潮生仰头,他将唇瓣凑到温雁晚唇旁,在他嘴角落下一吻,顿了顿,又贴上了他的唇。
就只是这样轻轻贴着,没有动作,没有深入。
像是一片孤萍,找到了另一片孤萍,于风中、海中、夜晚中相伴。
只是简单地依偎在一起。
仅此而已。
信息素从后颈的部位丝丝缕缕地溢散出来,属于alpha独特的味道是雪般的轻柔与微凉,像是一朵朵软软的云,将黑夜都融化在了美妙的梦境里。
于是,冰凉的海水被远离,周身充斥着柔软甜美的味道。
如同攥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温雁晚用力抱住怀中之人,双手也不自觉收紧,像是再也不愿意放开。
有了信息素的安慰,温雁晚的呼吸逐渐缓慢,面容也恢复了恬静。
陆潮生唇瓣紧贴着他的唇瓣,鼻尖交错着他的鼻尖,嗅闻着他的味道,呼吸着他的气息,浑身上下,都被少年的信息素浸染,满心的悸动与迷离。
明明他才是救赎那一个,现在,溺水的反而成了他。
他,溺在了温雁晚的信息素里。
浓稠的夜色里,两道截然相反的信息素正缓慢地裹缠在一起。
陆潮生在黑暗中阖眸叹息,如同饮入了毒酒的殉葬者
你应该知道的,你早就该知道,我不是塞壬,我不会将你拖入深渊。
你若想靠岸,我只会送你归帆,为你挡风遮雨,为你披荆斩棘。
我不可能害你。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所以,请把心交给我。
99.9%的匹配度,这是上天注定,注定我们两人只能在一起。
永远永远。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躲得掉。
第二天清晨,温雁晚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自己怀里正抱着什么东西。
周围漂浮的气息实在太舒适,怀里的事物也十分柔软,抱着很舒服。
不自觉地,温雁晚将手臂又朝自己紧了紧,手掌抚摸着这人的后背,下颌无意识摩擦着他的发顶,将他的脑袋将自己胸口用力埋去,似是又要睡过去。
直到一声微弱的轻哼忽地钻入耳内,温雁晚猝然惊醒。
他低头,首先看见的是陆潮生漆黑凌乱的发顶。
怀中少年似是憋闷得厉害,微蹙着眉拿手不住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还没醒,唇瓣有轻微嚅动,喉间发出无意识的呢喃,一时间千回百转,还隐隐带着点宿酒的醉意。
耳蜗处传来轻微的瘙/痒,温雁晚下意识侧了侧头,松开环住少年的手。
陆潮生双眸紧闭,眉梢与鼻翼不满地皱在一起,原本白皙的面庞此时已被温雁晚捂得通红灼热。
此时嗅到清新的空气,他微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喘息着,一副即将缺氧窒息的模样。
温雁晚这才确定,自己这是差点把人埋在胸口给憋死了。
温雁晚:
嘶,忽然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少年眉眼太精致,平时看去,只觉得漂亮得锋芒毕露,难以接近,此时却是难得的收敛了光芒。
熹微阳光从窗外渗透进来,纤尘在空气跳动。
恬静的睡颜被蒙上一层薄薄的光晕,橘色的,像粘了果酱的果冻。
陆潮生很白,除了被温雁晚捂得微红的脸蛋是淡淡的粉,身体的其他部分
像是裸露在外的脖颈、耳根、以及捧在脸边,从被子里稍稍露出的几根修长的指尖,都是白的。
此时被阳光浸染,这种白更是晃眼得厉害,几乎凝成了羊脂般的质感。
配上那张粉嫩的脸,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嗯,还很乖。
不知怎的,温雁晚忽然感觉自己有点饿了,他掖着被角,小心地坐起身子。
定定注视陆潮生半晌,温雁晚有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叫对方起床。
毕竟这人昨晚才喝了酒,精神应该不是很好,可这里是他的房间
不过没等温雁晚纠结多久,只见陆潮生的眼睫忽然颤了颤,随后缓慢抬起,已是自己醒了。
陆潮生是被阳光晃醒的,双眸有短暂的迷茫,大脑也有点晕。
手臂不自觉抬起,遮挡光线,手腕纤细白皙,几乎透明,青色血管在轻薄肌肤下微微鼓起,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温雁晚心率忽然有些许紊乱。
甚至隐约生出,将那手腕握住置于自己唇边,然后舔上去的冲动。
敏锐地捕捉到温雁晚的视线,陆潮生放下手臂,抬睫看他。
几点了?
他开口,嗓音微凉,音色里透着一股子清晨的沙哑,搔得耳朵犯痒。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温雁晚有些慌乱地看了眼手机,回答:7点。
说完,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
看见这一幕,陆潮生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忽然倾身,抱住了温雁晚的腰。
温雁晚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掌心放在他背上。
手下少年脊背清瘦,触感温润,他的嗓音不自觉放缓,眸光都融在了初夏清晨的阳光里。
怎么了,嗯?
没怎么。陆潮生微薄的嗓音从他怀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顿了下,陆潮生忽地用脑袋在他腰腹间柔柔地蹭了蹭,双臂也稍稍收紧,满心满身尽是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欢喜。
他说:早安。
嗓音轻轻的,哑哑的,猫儿似的,撩人得紧。
一瞬间,温雁晚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咕噜噜地直冒汽水泡,甜得几乎犯起了疼。
他觉得陆潮生不太对劲。
他平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是矜傲清冷,皎洁出尘的。
像是雾,像是雪,像是白云清泉,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这么黏人!
半天没得到对方的回复,陆潮生不满地蹭了蹭他的腰:说话。
嗯?温雁晚迷茫,说什么?
你还没说早安。
行吧,至少脾气没变,还是这么霸道强势蛮不讲理。
心里虽吐槽,温雁晚眸光却温柔得要命,他垂下头,手掌在陆潮生柔软的发梢之间穿梭。
凑到陆潮生耳畔,低声:早安,我的小金主。
他窥见陆潮生眸光有瞬间愣怔,心里忽地升起一股逗弄之意,索性垂下头,在陆潮生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笑:现在总可以起床了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