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薛五也交往过公众人物,被拍过,但不是模糊,就是直接封住了报社的口,这次的照片最先起于网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筱有种错觉,薛五是知情的,并且不干涉,任由事情发展,好像是他指使的。
那种错觉挥之不去。
尽管没有理由。
刘婷云喝了口咖啡,“所以?”
黄筱脸上的笑容不减,“条件优秀的男人的确具备很大的吸引力。”
那意思是说,刘婷云勾|引的薛五。
刘婷云有点想吐。
世上没男人了,她都不会对薛五动心思。
黄筱继续,“刘小姐演的电视我有看,很不错。”
“演艺圈很大,人才济济,近两年是有些条件好的新人一夜走红,很快成为一线明星,但那种机遇不是谁都能碰到的。”
“条件一般的,想出人头地,大红大紫确实不容易,我有个朋友是编剧,名气不小,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刘婷云摩|挲着杯子,黄筱认为她想用身体从薛五那里得到名誉,金钱。
侮辱人的方法倒是直接。
“说完了?”
黄筱点头,端着高雅的姿态,“我希望刘小姐能明白。”
刘婷云冷笑,裹着刻薄之意,“你把薛五当个宝,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样。”
“他在我这里,屁都不是。”
探究片刻,黄筱松口气,“不好意思,我刚才言语有些过激了。”
刘婷云说,“理解。”
她将咖啡往桌上一丟,“我还有事。”
黄筱识趣的站起来,拿着包笑道,“慢走。”
走开两步,刘婷云没回头,“薛太太,不管你信不信,其他女人或许会觊觎你的位置,但我绝对不会。”
黄筱往后一靠,脸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应付这种场面。
以一个不受丈夫重视的可悲妻子形象和别的女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去讨论她的丈夫,甚至戴上面具,遮盖那些寂寞和悲凉。
想方设法将自己放在胜利的一方,紧紧攥着那一点自尊,骄傲。
眼眶发红,黄筱用手遮住脸,又去洗手间,出来时眼睛红肿。
她希望这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也是最后一次。
秋风萧瑟,树叶枯黄,凉气无影无形。
周末早上,唐依依出门跑步,买了早餐往回走,有几个陌生男人朝她走近。
“你是唐依依吧?”
唐依依喘了几口气,呼吸渐渐平稳,不动声色的审视。
为首的中年人拿出一物,“看看,这是唐希,也就是你妹妹立的字据,上面还有你妈按的手印。”
“你爸欠的五百万,她们说你能……”
唐依依的心头犹如被一块寒冰砸到,“我跟她们没有关系。”
中年人一愣,“没有关系?”
“逗我呢!”他露出一口带着烟渍的牙齿,“唐希说你是她姐,亲姐。”
“你们姐妹俩这唱的哪出我没兴趣,我就想知道这钱到底谁……”
唐依依冷声打断,“钱我不会拿一分。”
中年人招手,另外几人上前,试图要拦住唐依的去路。
唐依依的脚步加快。
一辆比亚迪偏离车道,往人行道直撞,车里的司机眼神迷乱,唐依依被撞飞出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路边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是混乱的车喇叭声。
中年人吓到了,他抖着脸上的横肉大声喊叫,“还傻站着看什么,快,快报警啊!”
手底下的人手忙脚乱。
马路对面,大胡子带着一人跑过来。
家里,坐在客厅看报纸的秦正接到电话,他猝然站起来。
“我马上过去。”
手机从掌心滑落,沿着沙发边缘掉到地板上,发出的声响不大,却让秦正的神经末梢绷到极致,他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顾不上穿鞋,秦正赤脚往大门口走,身子踉跄了一下,大力撞上桌角。
摩擦声响起,桌子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撞的一歪。
面色煞白,秦正难以承受的不是腰部传来的剧痛,而是心脏的刺疼。
他疼的快要直不起腰。
管家急忙过去,“先生!”
挥开管家的手,秦正大步往前,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是用跑的。
在佣人们震惊的目光里,一向沉稳的男人身形慌乱,转瞬就从客厅的光亮中脱离,被黑暗吞没。
管家变了变脸,他失声喃喃,“一定是那孩子出事了……”
到达医院,秦正向来一丝不苟的发丝凌|乱,镜片后的眼眸里翻涌着焦虑,“她的情况怎么样?”
院长和几名医生把病人目前的身体状态一一说明,并且谨慎的给出他们商论后的建议。
截肢两个字窜进秦正的耳朵里,措手不及,如同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到他的心口,他的喉结滚动,薄唇蓦地抿紧了。
“没有别的办法?”
院长摇头。
有一个主任忽然说,“如果是老院长主刀,可能会有转机。”
秦正厉声问,“他在哪儿?”
主任被秦正的眼神吓的头皮发麻,“我,我要问问看。”
秦正的呼吸沉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饱含生疏的恳求,“拜托了。”
不到一小时,秦正出现在少榕镇。
他看着面前的张为峰,开口说明来意。
“张老院长,我太太今天早上发生车祸,现在左腿面临截肢的……”
听他说话,张为峰没有去看桌上的支票,而是突兀的说,“我有个儿子,他叫张明。”
“我儿子大学毕业就自己创业,他聪明,又愿意吃苦,几年时间就开了一家公司。”
“有一天他告诉我,公司可能要不行了。”张为峰不快不慢的说,“后来他就跳楼自杀了。”
“秦先生,想起来了吗?”
秦正的瞳孔紧缩。
他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张为峰接下来的话让秦正的预感成真。
“那家公司就是被你搞垮的,如果不是你设圈套,我儿子不会欠下巨额债务,也就不会被逼到走投无路!”
桌上的支票被扔到秦正脸上,伴随张为峰失控的吼声,他瞪着双眼,恨不得把秦正千刀万剐,“出去——”
秦正立在门外,他的面部神情可怕,唇边缓缓地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谁能想到,多年前的一桩事,造下的因,会在今天让他尝到果。
苦涩到无法呼吸。
生意场上,多的是尔虞我诈。
利益是把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要粘手,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额角青筋隐隐跳起,秦正叫青山去办了一件事。
这辈子所有得罪过张为峰,排挤过他的人都上门道歉。
张为峰震惊秦正的手段和势力。
“那些人对我的伤害远不够你对我,对我们家造成的万分之一。”张为峰把话说绝,带着强烈的恨意,“告诉你,秦正,我是绝不会出面的,你另请高明吧!”
秦正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张为峰,他的胸膛起伏不定,随时都会一脚踢上去。
张为峰不慌不忙,“手术台上,生死只在瞬息之间。”
他警告秦正,即使是把他绑过去,他不愿意,也就不可能全力以赴。
秦正去了一趟医院。
出来时,他周身气息暴戾,让人不敢靠近。
青山绷着脸,“先生,要不我去陪张为峰坐坐?”
秦正抬手制止。
一旦进了手术室,唐依依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能拿她的命做赌注。
他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