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抬眼,“确定?”
“非常确定。”
宋泠泠说,“我还是更想知道我男朋友一天都在做什么。”
江逐失笑,如实告知,“今天一天都在忙《小巷》片花,还看到了一个目前来看还不错的剧本。”
宋泠泠眼睛一亮,“你要拍的下一部电影?”
江逐:“可能。”
剧本他还没看完,暂时没办法肯定地告诉宋泠泠。他看了一小半,目前来说是感兴趣的。
如果整个剧本他觉得不错,那他应该会有想法执导拍摄。
宋泠泠哦了声,眨眨眼,“什么题材的?”
江逐:“暂时保密。”
听到这话,宋泠泠故意撇撇嘴,“江导的嘴怎么这么严,连女朋友也不能告诉吗?”
江逐显然不吃她这套,很是直接地回答她,“嗯。”
“……?”
宋泠泠懵了瞬,“你嗯什么?”
江逐:“前一句。”
宋泠泠眨眼,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江逐低语,“题材可以,内容不行。”
圈内有圈内规矩。
剧本目光还未完全成型,也只是递到了江逐这边。那么江逐就有义务,也有责任保密。
不过什么题材,他可以告诉宋泠泠。
宋泠泠也知道。
她追问江逐,也就是为了逗一逗他。
听到江逐这个回答,她心满意足。
她扑哧一笑,“回答满分。题材我就先暂时不听了,等你真的打算拍,我再来了解一下怎么样?”
江逐自然说好。
“你想什么时候了解都行。”
两人慢悠悠聊了一个多小时。
挂断时,时间明显不早了。
一挂断,宋泠泠便给江逐发消息催促,让他把剪辑好的《小巷》预告片花发给她看。
江逐给她回了个句号,立即发了过来。
-
其实像《小巷》这样的文艺爱情片,又还夹杂着一点青春疼痛风格的,不像是江逐会选择拍摄的电影。
但因为余丹的缘故,他接了。
刚开始余丹找上他时,他第一回 是拒绝的。
后来余丹和他说了个故事,江逐才有了想法。一方面是他相信余丹说故事的能力,更何况这是一个真实故事的改编。另一方面,江逐也觉得做导演就是要有不同的尝试。
科幻片要拍,悬疑片要拍,喜剧电影要拍,那青春文艺的爱情故事,也并不是不能拍。
他从做导演那天起,就没有限制过自己只能局限性地拍某一类题材的电影。只要剧本是自己有点兴趣的,故事不错的,他都会有想法。
可能有人说,文艺爱情片的票房不会高,口碑也很难逆袭等等。
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各种吐槽挑刺。
可万一呢。
再者,就算没有万一,江逐也不后悔拍一部《小巷》这样的电影。
开机前,他或许有所担心。
开机后看过徐满和宋泠泠的表现后,他内心的担心消失。到前段时间把电影片段全数过了一遍后,江逐对这部电影有了自信。
票房或许不会特别高,但它会成为徐满和宋泠泠演戏道路上的代表作之一。
至少,江逐目前是这样认为。
……
把视频接收。
宋泠泠没再和江逐聊天,她第一时间点开。
去点播放键的时候,她心跳忽而加快,手指也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
她有点儿紧张。
片花开头。
是一段陈弋跟其他人玩游戏输了的问答对话。
有人询问他,第一次和女朋友接吻在什么时候。
陈弋勾着唇角笑着,修长的手指玩着牌说:“在未来。”
他这个回答一出,包厢里所有人哗然。
有人笑骂:“你他妈的匡谁呢?你跟你女朋友接吻在未来?你还不如说在下一世。”
话音刚落,陈弋挑了下眉头,“有可能。”
“……”
一室寂静。
蓦地,画面一转,落在了宋泠泠在小巷行走的背影上。
小巷看上去还算干净,树荫挡住了大部分的光,长长的一条巷子。
她手里拿着盲杖,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高马尾,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光洒在她身上,拉长着她的身影。
忽地,有声音响起。
她脚步微顿了顿,却并未停下。
直至走到小巷的中间位置,她才缓慢地转头,去寻觅跟在他身后的人。
她看不见,但耳朵很灵。
她没再动,身后的人也在第一时间跟着停了下来。
“你——”她抿着唇角,任由阳光洒在头顶,“我有点儿累了,想在这儿休息一会。”
身后的人在听到她这话时,神情有片刻的松动。
他缄默须臾,说道:“想怎么休息?”
“蹲一会。”她指了指墙角。
陈弋嗯声,和她隔着不远的距离,率先蹲了下去。
蹲下后,落在他们身上的阳光消失不见。
两人一前一后,尤为安静。
这条小巷寻常时候少有人经过,是属于他们的一小片天地。
安静了会,苏挽问:“墙角的苔藓还在吗?”
陈弋侧头,看向两人中间的墙角位置。
那儿,有一株苔藓。它常年汲取不到任何的阳光,因为在它的两侧,有石头把它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很多人都觉得,苔藓是不需要阳光的。
但其实,苔藓是需要光的。
它们和所有生命一样,需要水,需要光。
石头把它所需的阳光挡住,为了生存,它努力地往外生长,攀爬。
渐渐的,它能看见些微的从缝隙处渗透下来的阳光。
陈弋盯着那株苔藓,注意到它缺少了一角后,眉头微皱了皱。
他抬起眼看向不远的人,微微顿了顿说:“还在。”
“真的?”
“嗯。”陈弋望着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挽想了想,乖乖点头。
“我相信你。”她扬起笑脸,说:“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
陈弋说是。
他陈弋,永远都不会骗苏挽。
忽而,镜头转到漆黑的,大雨滂沱的深夜。
苏挽一个人的眼睛恢复了,她能看见这个世界,看见这个光了。她第一时间,跑来了这条她和陈弋走过无数次的小巷。
大雨清洗着夜空,清洗着街巷,也把那一株,一小片苔藓,清洗了。
她盯着那几个挪不走的石头许久,“两次。”
你说你永远不会骗我。
可实际上,你骗了我两次。
一次是离开我,一次是带着苔藓离开我。
忽而,骂骂咧咧的声音钻入宋泠泠耳朵。
是她剧中婶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