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考试,我等你回来。”
*
集训又过两个月,12月11日是音乐省统考。站上考场的那一刻,徐嘉宁慌乱无措的心瞬间平静许多,顺顺利利完成考试。
成绩是在12月28日出来的,她考了257分,全省排名第2名,谭曼云得知成绩那一刻险些抱着她哭出来。
1月一过,各种校考又紧跟着提上日程,匆匆和朋友一聚缓缓精神,徐嘉宁再度开始忙碌起来。
独自出门,独自在各地漂泊,徐嘉宁心底其实压抑得不行,再加上考试压力过大,有次晚上听闻朔讲课时她崩溃得受不了,没忍住直接哭了出来。
然后第二天早上,她被敲门声叫醒,紧接着落入熟悉的怀抱中。
“我英语太差,被老杜赶出来了,”闻朔身上带着冷意,抱着她不正经说:“所以课代表能不能收留我?”
鼻尖萦绕着安心的气息,徐嘉宁红着眼睛笑了。
校考结束重新回到江城时,已经是3月底,高考迫在眉睫。
考虑学校文化课进度,音乐班很多同学回来后都去校外找老师补课去了,徐嘉宁和一部分基础还不错的同学则坚持回学校念书。
她和赵玫又成为了同桌。
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保持文化课学习,但是这种保持显然比不上学校学习的强度。徐嘉宁回校后做了几套模拟卷,成绩虽称不上一塌糊涂,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好在徐嘉宁校考完心态不错,加上逐渐适应学校复习节奏,她进步很快,一模时惨淡的分数到二模时很快就有了质的飞跃,文化课成绩逐渐提了上来。
四月中旬开始,校考成绩陆续公布。徐嘉宁成绩不错,收到好几所学校的合格证明,只要她高考时文化课不出太大差错,这些学校基本上是稳进。
除了京音。
京音钢琴系是出了名的难进,甚至部分省联考第一名连京音初试都过不了。徐嘉宁起初没想过去考京音,但机构特邀的专家教授,还有闻槿都劝她试一试,所以她也就硬着头皮拼了一把。
考试当天高手如云,进入复试的基本要么是京音附中的学生,从小开始就下功夫苦练,要么是天赋型选手,别人一周才堪堪能弹明白的曲目,他们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弹得出神入化。
望着考场外交谈自如的天之骄子,站在一旁的徐嘉宁不由自惭形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参加京音校考。
自讨苦吃,自丢脸面吗?
站在角落里沮丧低头,徐嘉宁心情跌落谷底,她脑子乱得不行,直到在外套口袋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颗糖,包装很乱。
困惑打开包装纸,里面是水果糖,纸张上是闻朔轻狂恣意的字迹。
——徐嘉宁
简简单单一个名字,却让她险些红着眼眶哭出来。这三个字就好像在告诉她,她珍重藏在心底的男生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从未远去。
崩溃第二天早上,闻朔坐四小时飞机飞到京市,陪她在京市玩一天放松心情后,周末又赶回学校上课。
而此时,距离闻朔离开已经过去将近16个小时。
鼻子很酸,她把水果糖放入嘴中,心绪逐渐稳定,最后平静走入考场。
唇齿间仍水果糖清新的甜味悠久弥漫。
收到京音合格成绩时正好是五一假期,徐嘉宁去探望住在邻市的外婆。
外婆名字很好听,叫施学容,以前英语系教授。自从外公去世后,她就一个人搬回乡下住着,顺便教教邻里小朋友英语,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这都快高考了,怎么想着过来看外婆啊?”
老太太精神矍铄,满头白发却仍可看出当年风姿。她开门一看到外孙女高兴得不行,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手却紧紧抓着徐嘉宁不放,中午更是下厨做了一桌好菜。
午饭过后,施学容接了通电话,然后兴致盎然拉着徐嘉宁走进一家小院。院子里一个老人正蹲着侍弄花草,看见她们眼睛一亮,急忙放下手中东西招呼客人。
“嘉宁,这是冯奶奶。”
徐嘉宁起身礼貌问好,冯韵娴欣慰点点头,“小姑娘真不错,比我家那个臭小子好多了。”
她从前是学声乐的,对徐嘉宁这种又乖又学音乐的小姑娘喜欢得不行,拍了拍她的手说:“踏踏实实学,总会有回报的。”
大多时间都是两位老人聊些家常话,徐嘉宁在一旁正乖乖坐着旁听,卧室内突然发出巨大声响。
“哎呦,这祖宗!”冯韵娴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对着里面喊:“快考试不好好学习在这捣鼓缝纫机,再乱捣鼓小心我直接把你赶出去。”
房间距离客厅沙发有点远,徐嘉宁没有听清他们的说话内容,只是隐隐听出卧室里面似乎是个男生。
查到京音成绩合格当晚,徐嘉宁亢奋得睡不着觉,第二天和施学容告别回到江城,然后又快速投入文化课复习当中。
京音成绩一下来,徐嘉宁焦躁不安的心稳下不少,备战高考劲头十足。
在一张张试卷,和一声声宣誓中,充满希望的六月如期而至。
距离考试还有一周,江城二中高三生集体放假回家,为高考养精蓄锐。
校考回来后,徐嘉宁和闻朔的补习约定并没有因此结束,两人不言而合遵守约定,只不过原本中午的一小时挪到晚上合并成了两个小时。
放假离校时,闻朔一如往常把徐嘉宁送回家,分别时他突然叫住徐嘉宁:
“电话讲课不太方便。”
“白天来我家吗?
徐嘉宁没有拒绝。
明明只是单纯的互帮互助,放假这几天的徐嘉宁却好像是做贼一样,每天早上一定要等到家里只剩张姨一人时才敢背着书包往闻朔家走,并且坚持下午四点半前回家。
两人的复习日常也并没有特殊之处,上下午各拿出一个小时为对方辅导弱势科目,剩下时间只是在一张座子上对头坐,自己复习自己的,也不怎么说话。
但徐嘉宁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天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起复习,偶尔会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电影放松心情,下午结束后闻朔会把她送回家,然后周而复始又是新的一天。
有时候中午在厨房做饭,徐嘉宁甚至会产生他们已经同居的幻觉。
高考前一天,徐嘉宁和闻朔下午看了一场电影,片子是徐嘉宁选的,是画面非常柔美的文艺片。
然而电影还没有播到一半,徐嘉宁就盘腿抱着抱枕昏沉睡过去。
肩膀一重,闻朔偏头看向倒在自己身上的女生闷笑,伸手关闭电视,又踢开甩着尾巴上来蹭人的小碗,然后一把打横抱起沉睡的徐嘉宁,把她放到自己的床上。
睡得很是安稳,徐嘉宁对闻朔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她柔软的身体陷入男生的床榻内,白洁如玉的皮肤在深灰色床单的映衬下更显白皙,窗外的阳光透过单薄的纱质窗帘渗透进来,落在她身体上更显温柔。
小巧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白嫩的贝齿若隐若现,似乎是呼吸起伏间有些干燥,她伸出一小截舌头舔了下嘴唇。
喉咙一阵发痒,闻朔紧锁住女生的眼睛愈发浓黑,他起身双手撑在徐嘉宁身上,然后懒笑着慢慢俯身低头,薄唇与女生的若即若离贴在一起。
最后牙齿不轻不重咬了对方嘴唇一下,又惩罚性地磨了磨,直到徐嘉宁不太舒服地哼唧一声才放过她。
“徐嘉宁,”他额头紧贴着徐嘉宁的,蓦然喘口气,嘲笑自己在女生面前一触即溃的自制力,哑着声音低语:“考完试我可就不忍了。”
*
六月底,高考成绩开启查询。
查分之前,徐嘉宁在六人小群里面和赵玫还有许柚聊天,看着倒计时只觉得紧张。
时间一到,徐嘉宁坐在电脑前慢慢敲入准考证号,按下回车键害怕地闭上眼睛,最后深呼吸睁开眼睛。
526分,远超京音往年录取分数线。
脑子“嗡”得一声,徐嘉宁大脑一片空白,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情绪。
高考结束那天她其实并没有太大感触,如今查到成绩才有种毕业的实感。
旁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许柚和赵玫成绩都很理想,在群里面疯狂发感叹号,等得知徐嘉宁的成绩后更是兴奋。程越成绩一般,但他本来也就不在意,听说大家考得不错接连发红包捧场,硬生生把庆祝搞成了红包争抢大赛。
不过大家都对此喜闻乐见。
“闻朔呢?”宋砚中间问了句。
闻朔后期成绩突飞猛进,考后杜经纬叫来班里几个人估分,从预测来看闻朔成绩应该不错。
“人家心大着呢,”程越打字回复,“今天西郊有摩托车比赛,他一早就过去了。”
他在比赛。
等回过神时,徐嘉宁已经坐着公交车到达西郊摩托车赛场,身处热闹沸腾的观众台上,她在场地中央一眼认出闻朔,心底的喜欢如同碳酸饮料般泛起细细密密的泡泡,整个心脏又酸又涨。
半跨在摩托车上,穿着黑色骑行服的男生身姿挺拔,他一只手臂揽着头盔,漫不经心的痞笑令人脸红,一双锐利漆黑的眼睛不经意扫过观众席,惹得周围女生惊呼出声。
预备命令一起,他戴上头盔,利落活动几下肩颈,撑在摩托车上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结实有力。
一声枪响过后,便如一把利刃劈开赛道,欢呼声骤起,徐嘉宁忍不住探身看,眼睛紧紧跟随在赛场恣意驰骋的身影。
闻朔是第六位发车。
“第六位发车的闻朔,这位种子选手在昨日练习赛中仅夺得第六名,而他在今日比赛中能否勇夺第一,创造奇迹呢?”
“让我们拭目以待!”
肯定可以的,徐嘉宁在心中默念。
她记得,闻朔最擅长的就是弯道超车。
第一圈过后,闻朔借助弯道连超三人,成功冲进前三名。可惜前两名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在两人联合防守下,几圈过后闻朔仍旧没有找到突破点。
但闻朔很有耐心,他如同野兽一般虎视眈眈,只等待捕捉一丝漏洞而后将猎物狠狠撕碎。很快他抓住机会,顺利反超挤进前两名。
“精彩!我们可以看到,闻朔极其迅速察觉到对方防守漏洞,毫不犹豫出击反超......他正在向第一名发起进攻,目前还剩下三圈,他能顺利反超吗?”
双手放在膝盖上,徐嘉宁紧张地攥紧双手,心脏剧烈猛跳,她遏制不住自己汹涌的心潮,大声呼喊:
“闻朔,加油!”
“闻朔,加油!”
还差最后半圈时,闻朔奋力一搏,惊险反超,漂亮抵达终点。
“恭喜闻朔赢得冠军!”
全场沸腾声中,闻朔摘下头盔,在阳光下笑得意气风发。
颁奖典礼结束后,徐嘉宁逆着人流走到选手休息区,刚想找人询问就恰好碰到闻朔单肩背着包走出来,他头发还没有干透,稍微透着股湿意,刚结束剧烈运动浑身上下散发着荷尔蒙。
闻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徐嘉宁。
女生打扮得很是青春靓丽,极好的身材被牛仔短裤勾勒得彻底,纤秾合度的双腿在阳光下白皙美丽。看到闻朔的身影,她脸上不自觉带了抹羞涩的笑意,唇红齿白很是好看。
“程越告诉你的?”闻朔挑眉。
一上头赶来看比赛,可等见到闻朔本人时,徐嘉宁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耳尖红红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比赛好看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