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穿越重生 > 结发为夫妻 > 第300节
    冬雪啐她,“行了,知道你勤快,赶紧端饭去,我也跟着享受享受。”
    这些日子易楚胃口开了,鱼啊肉啊都不忌口,丁嬷嬷伙同厨娘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一餐饭至少十几个菜,易楚吃不完,冬雪冬雨就陪着一同吃。
    人多,吃得也热闹。
    没多大工夫,冬雨带着小丫鬟们将午饭摆到东次间的炕桌上,易楚与易齐坐在炕上,冬雨则另搬了矮几放在炕边跟冬雪站在地上吃。
    正午的太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不像是初冬的天气倒有几分春天的意味。
    易楚吃饱了饭有些犯困,好歹在易齐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权作消食,溜达完就躺在床上睡了。
    杜仲从宫里出来带着两个随从一路策马疾奔回到府邸,下了马将马鞭扔给俞桦,“噔噔噔”就往内院走。
    冬雨因夜里当值,吃了饭也回去歇息,冬雪跟易齐则在庑廊前,易齐就着阳光绣花,冬雪守着药炉煎药。
    不经意间,听到粗重的脚步声响,几乎同时一道黑影笼下来。
    冬雪吓了一跳,正要喊叫,认出杜仲来,顾不得行礼,低低说了句,“夫人睡着了。”
    杜仲目无表情地撩起青布厚夹板帘子,却在进屋那刻放轻了步子……
    151|解释
    窗户上挂了帘子,挡住了炽热的阳光,屋子里便有些暗。
    宽大的拔步床上,米黄色的帐帘低低垂着。
    杜仲小心翼翼地撩开帐帘,易楚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莹白细致的脸颊,弯而细巧的双眉,浓密的睫毛似黑亮的雕翎扑扇着,遮住了那双温婉又明媚的美目。
    屋内安静沉寂,唯有易楚轻轻浅浅的呼吸温存而悠长。
    杜仲试探着伸手,却在即将碰触到她额头时缩了回来。纵然早在回程路上就知道易楚并无大碍,纵然刚进门时俞桦也提过易楚毫发无损,但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见,内心深处的焦虑牵挂才骤然散去,留下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与柔软。
    他的妻,他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妻,就在眼前,伸手便可触及。
    杜仲凝望片刻,恋恋不舍地放下帐帘,仍是放轻了步伐,回到门口,压低声音问:“太医怎么说?”
    常太医诊脉时,冬雪并未在旁边,便有些迟疑,“诊脉时是冬雨伺候的,听说夫人脉象极好,太医并未开方子,只说明儿再来。”
    杜仲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过了约莫两刻钟复回转来,已然脱下了甲胄,换上了以前家常穿的鸦青色道袍。似乎沐浴过,头发虽束着,显然是湿的,而且道袍肩背处明显有湿痕。
    湿头发吹了风会头疼,还是这么冷的天。
    冬雪飞快地找来棉帕,双手托着,问道:“世子爷还是把头发擦干了吧,要是夫人见了定然不喜。”
    并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杜仲“嗯”一声,扯了棉帕,走进内室。
    易齐冷眼旁观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在荣郡王府时,不管是荣郡王还是世子,都是有贴身伺候的丫鬟。铺床叠被,照顾吃喝,便是沐浴时,也跟着一道进去帮着洗发擦背,自然少不了动手动脚的举动。
    叶儿说过,大户人家的哥儿都这样,是被女人伺候着长大的。
    可杜仲为什么这么特别?
    以前的事情不提,现在已经承了爵,不但身边没有丫鬟,也极少用易楚的丫鬟。
    平常除了在外院就是围着易楚,也只用易楚一人服侍,对内宅里走来走去的女子根本视若未睹。
    或者是真的没看见。
    因为他自打进院子,就压根没看过自己。
    想起以前自己挖空心思地装扮,想借以收拢他的心,真是莫大的讽刺。
    是不是,在杜仲眼里,自己就像戏台上的丑角,拙劣得可笑。
    易齐羞得面红耳赤,几乎坐不住,匆匆跟冬雪知会一声回了出云院。
    冬雪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罐子,看汤汁收得差不多了,熄了炉火,稍等了片刻,用帕子垫着药罐两侧小心地将药汁倒进碗里。
    药汁粘稠浓郁,闻着就不像好喝的样子,待会还得拿点窝丝糖过来。
    一边想一边进了东次间的门,就看到内室的帐帘已经被挂起来,杜仲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安静地望着仍在熟睡的易楚。
    头发仍是束着,棉帕卷在手里,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搅过。
    听到脚步声近,杜仲侧过头,轻声道:“放在炕桌上找个暖窠温着,再取些糖霜。”
    冬雪低低应一声,退了下去。
    易楚做了个梦,梦见杜仲回来了,穿着鸦青色的道袍,温柔地搂着她,喃喃低语,“我的小乖乖。”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淡淡的艾草清香萦绕在她鼻端,然后他略带凉意的唇轻轻地贴上她的额头,顺着脸颊往下,停在她的唇间,温柔地碰触。
    易楚本能地微张了双唇承接他的吻,这感觉如此地好,如同真实的一般。
    易楚悚然心惊,急忙睁开眼,面前是张放大了的脸孔离她如此得近,以致于她能听到他的呼吸。
    “阿楚,”杜仲抚上她肩头温柔地唤,“吓到你了?”
    “你回来了?”易楚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不过数息,目光开始变得缱绻,有泪水慢慢盈出来,溢满了眼眶,“我想你了。”
    泪珠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洇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