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林陆并肩走的时候身体故意微微晃动,书包上的拉锁和小铃铛随着她晃动的节奏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林陆也听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书包,然后提醒她,“走路稳一点儿,小心又摔跤。”
“……”和预想完全不一样的回答让关小柳悄悄撇了下嘴,再走的时候就不颠了。
不是应该夸她的铃铛可爱然后夸她的书包可爱进而夸她可爱的么!
穿过长长的巷道,两人来到公交车站,车站密密麻麻的好多人,既有上班上学的人,也有拉着手亲密相依的恋人。
因为有直达尾货市场的公车,关小柳就放弃了速度更快但要换乘好多次的地铁,勇敢的选择了在早高峰时段挤公交。
他们运气好,刚到车站公交车就来了。原本还各自在原地活动的人群瞬间就像去抢什么金子似的疯狂的推搡,关小柳个子小,几乎毫无抵抗力的被人群推着走。
林陆在关小柳回头找自己的时候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整个压在胸前,并没怀什么花花心思的护着她上了公车寻到一小块儿落脚之地。
“你把书包背在前头吧。”林陆看向她身后形形□□的人,开口道。
“好。”关小柳伸胳膊摘书包背书包,林陆则一手扶着一个座位椅背,另一只手扶着门前的栏杆,刚好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把关小柳护在里边。
车子走了两站,非但没人下车,反倒上来了更多的人,车厢如同一个伸展性极强的海绵,林陆和关小柳慢慢的挪动,最后靠在车壁的角落里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林陆热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拉开外套的拉链,敞着怀散热,结果衣服里面的网孔一下子和关小柳那复杂的要命的书包拉链勾在了一起。
他外套敞着,她因为书包勾住了去解拉锁整个人仿佛埋在了他的外套里边。
林陆忽然很想两只手把自己的外套一拉把她直接裹在自己怀里。
就像袋鼠,像海马,像一切能把自己喜欢的随身携带的东西。
还好只是想想,他理智尚存的看着关小柳低着头着急的把拉锁从自己衣服上解开,在公车左拐右拐忽停忽进之间,关小柳也左扭右扭的努力保持身体平衡。等她终于解开了拉链,声音明显的呼了一口气时,林陆觉得再这么解不开的他可能会忍不住抱住她,就这么永远不要解开了。
一个大转弯,有些走神的林陆手一松打了个滑,还好及时的又抓住了头顶的栏杆。其实顶上还有空余的别人够不到的拉环,可林陆就是死死的抓着栏杆,根本不去碰拉环。
关小柳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她记得以前看他敲键盘的时候就怀疑过他会不会弹钢琴,因为他敲击的总是很有节律,她觉得这么好看的手不去弹钢琴太可惜了。
林陆看她在看自己的手,也跟着看过去,以为她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不拉吊环,声音带些委屈的跟她说,“上次那件事以后我就有阴影了,现在走哪儿都带着管护手霜。”
“噗咳咳……”
关小柳尚未表达什么,旁边站着的路人小姑娘突然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那路人也就是高中生模样,一副“然而机智如我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望着他们两人。
‘上次那件事以后我就有阴影了,现在走哪儿都带着管护手霜。’
关小柳因为她的表情又回想了一遍刚才林陆说过的话,恍惚间似乎明白了那小姑娘在笑什么。
真是太污了……是以为他们玩什么□□游戏而林陆是被□□的那一个么……
林陆并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关小柳对一个陌生人的关注似乎超过了对他,颇有些不爽,他抽空敲了敲她脑袋,对上她控诉的眼神才觉得心里痛快许多。
“我们来玩五子棋吧?”他提议。
车子已经熄了火停了有一阵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继续前行。
关小柳以为他会拿出手机打开个什么对战游戏,没想到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全是小方格页的小本子,又找了只水笔出来跟她你一笔我一笔的画。
就像小时候不好好听课,又找不到别的乐子了,于是就跟同桌拿着用来画图表的方格纸下五子棋打发时间。
关小柳即使在做不擅长的事时也会尽力做到最好,她每画一个圈都要思考良久,画的圈圈也是圆的很规矩。和她相反,林陆几乎是漫不经心的在她落笔后就会随意的打个叉,然后留下更多的时间看她皱着小脸考虑的样子。
饶是这样,关小柳也一局都没赢。
“这个是不是也跟智商有关系啊……”关小柳再又一次输棋后沮丧的问林陆,心里还有点儿小别扭,他一个大男人,玩游戏一定要那么认真么,就不能让让她?
还真不是智商的问题,而是林陆以前做过一个五子棋游戏,人机对战时机器走的每一步都是他照着棋谱录入的,那阵子天天看天天写,棋谱已经深深的印进了脑海里形成了反射弧,所以跟关小柳玩的时候他都不用思考就知道该怎么走。
不过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他看出了关小柳的小小失意,主动问她,“你会下围棋么?”
关小柳脸有些苦,为啥一定要下棋啊……
她虚握着拳头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后告诉林陆,“我有点恶心。”
“哈?”林陆把本子随手揣进了口袋,弯下.身子看她脸色。
关小柳这次还真不是装的,刚才一直低着头,车子又颠簸,她又要动脑筋杀害无辜的脑细胞,加上车里面空气不流通,她现在是真的恶心想吐。
旁边那个高中女生看他们玩了一路你画圈圈我打叉叉的游戏,本来就觉得身为单身狗被屠害的好惨,现在看见关小柳恶心想吐,立马又一副“机智如我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
可是这次关小柳没工夫和她瞪眼表明清白了,越想着不要吐就越想吐,越害怕在林陆面前出糗身体的反应就越剧烈。
林陆也有些着急,屈身把窗户拉开个拳头大小的宽度,新鲜的空气立马窜入。
新鲜是新鲜,可冷的刺骨,关小柳冻得一个哆嗦,刚转过身去想透透气,可那扑在脸上如刀割般不留情面的风又让她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你往前呼吸点新鲜空气。”林陆的声音从很近的头顶上传来。
关小柳无辜的抬头看他,“冷啊,刮的脸疼。”
林陆和她对视了一秒,扶着栏杆的手忽然从她身后前移,一边一只的按在了她脸上,他两只手用劲儿把她脑袋往前抻了抻,“快好好吸点儿气。”
虽然动作有些霸道粗鲁,可只有林陆知道自己这么捂着她的脸时心跳的有多快,他紧张的胳膊都不敢随便动,僵直的伸着,还要用威胁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安,“你扶好了哈,别把我也给带倒。”
“哦。”不敢乱动的岂止林陆一个人,关小柳也是大气不敢出的呆站着,只觉得被捂着的地方热的不行,连恶心的感觉都忘得差不多了。
她偶尔反应慢,可不代表傻,林陆平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现在这样捂着她脸,要说他对她没意思她可不信。就是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一点儿意思还是很多意思,是只对她有意思还是对别的女生也有意思——比如经常和他相谈甚欢的宋淼。
她心里想的多,连车子走的慢都没那么抱怨了,甚至希望目的地再晚一些到,这样他俩还能继续玩一会儿“捂脸”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