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泓怔住,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亲爹。
他道:“父皇,不是你一直在欺负我们夫妇吗?我已经很……”
很给你面子了。
楚霁风翻了个白眼。
来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
他扶着额头,叹息道:“阿禹的媳妇怀孕了,他近日也是无心处理政务,朕根本忙活不过来。”
说白了,就是需要燕泓的帮忙。
燕泓抿抿嘴,却说:“先前儿臣不在黎都,父皇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你这逆子!”楚霁风先骂了一句,“朕当初没强迫你当太子,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帝王大怒,宫人已经浑身颤栗,低垂着头,只差着没跪下来。
燕泓心里是有一丝的感激和愧疚,不过想到自己若被父皇哄骗,那他又得一段时日见不着李纯宝。
他打听过,中书令身子骨虽然大不如前,可也能带领着内阁处理大部分的政务,楚霁风只需要过一遍便行了。
而且朝堂肃清了不少,多了干实事的官员,其实楚霁风一人足以应付。
父皇空闲下来的时间干什么?
父皇忙着四妹的事情。
楚星妤大概在宫内憋闷了许久,就想学骑马,以及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
父皇心花怒放,这些他在行啊!便时不时带着宝贝女儿前去皇家马场,教女儿骑马。
燕泓不会再被哄骗了!凭什么父皇可以日日偷闲,他也可以去教四妹骑马啊。
当即,他立即挨着李纯宝,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青白,就连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父皇,儿臣……儿臣连日劳累,怕是又病发了,实在没法帮到父皇。”他艰难的说完了一句话。
楚霁风嘴角微抽。
他差点想脱口而出,你装什么装呢。
宫人已经慌了,怕楚王在御前晕倒,围了过来扶着燕泓。
李纯宝直视着楚霁风,则道:“父皇,阿泓都这样了,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我们先退下了。”
不等楚霁风准许,她已经拽着燕泓扬长而去,似乎是怕楚霁风让人把他们拦着。
楚霁风阴沉着脸,看向那一叠的奏折。
他顿时头疼不止,散出来的冰寒气息,让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无人敢上前。
楚霁风更气了,瞪着旁边的太监:“还不研墨!”
他若处理不完这些奏章,就没法陪女儿用晚膳了。
太监身子一抖,哆嗦着应道:“是……”
被迫批阅奏折的陛下太可怕了。
傍晚之时,楚霁风本能够完事,谁知道内阁那边又送了一批奏章过来,都是等楚霁风复批的。
他盯了那些奏章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的问道:“太子呢?他死哪儿去了?”
这些活明明是燕禹干的!
太监面对质问,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说道:“太子、太子已经回了东宫,今日太子妃胃口不佳,吐了好几回,太子担忧的很,根本无心在内阁批阅奏章。”
最后是中书令劝燕禹回去,转头就将奏章送来了楚霁风这里。
楚霁风想发怒,但听到原因,又只好暗暗忍下。
等太子妃生下了皇孙,他倒要看看燕禹还有什么借口。
无奈,他只能说道:“去告知皇后和公主一声,朕今晚不回去用膳了。”
太监应下,赶紧去办。
夜幕降临,月朗星疏。
楚霁风在案前坐得久,背脊有些僵硬酸痛,眼睛也是疲乏。
他闭上眼歇息会儿,有太监小心翼翼的进来,低声说道:“陛下?”
“说。”他没有睁开眼。
太监禀报:“公主殿下来了,说要与陛下一起用膳。”
楚霁风猛地睁开眼睛,他直直看出去,果然看到了女儿那娇俏的身影。
她站在夜色下,长廊宫灯的微弱烛光,映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她远远地朝着楚霁风也一笑,如一道清凉的风,卷入了他的心头。
顿时,什么疲倦都似乎消散个干干净净了。
他起身去接女儿,兴高采烈的说道:“星妤,就你最心疼父皇。”
女儿果然是小棉袄。
楚星妤笑着:“是母后怕父皇饿着,让女儿来送饭的。”
楚霁风心中微暖。
宫人在偏殿摆了饭,一张长桌,两个人八道菜,但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多。
楚霁风心情不错,吃得不少,他看见女儿也就吃了一小碗米饭,菜肴都没吃几口,他便是蹙眉。
“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不合胃口?”他觉得女儿太瘦了。
楚星妤说道:“不是的,女儿习惯了晚膳少吃一些。”
“不行,你太瘦了,脸蛋儿都干瘪下去了。”
“父皇,其实……我逐渐年长,脸蛋自然没以前那么圆乎乎的了。”楚星妤有点难为情的说道,她的脸是瘦了,但小肚子却日益见长啊。
楚霁风默了默,轻叹一声,“明年你就十四了。”
女儿长大了,始终要出阁嫁人。
用完膳后,楚星妤并没有急着离开,犹豫了会儿,她才轻声问道:“父皇,女儿想请求你一件事。”
“你说。”楚霁风太阳穴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儿……女儿过两日想出宫一趟。”楚星妤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群摆上的绣花,“听闻大嫂嫂要给陆公子动手术,女儿想去开开眼。”
楚霁风瞬间变了脸色。
他回来后,就不许楚星妤自个儿出宫了。
“开开眼?你不就是担忧姓陆的,所以想去瞧瞧?”他毫不犹豫的戳穿了女儿的心思。
这新芽刚刚萌动,他必须要立即掐断!
楚星妤面色涨红,干脆承认:“是,女儿听母后说,虽然是有把握的手术,但也是有风险的,所以女儿才想去看看,不想在宫里干等着消息。”
“楚星妤!”这是楚霁风第一次唤了女儿的全名,他盯着她,眸光凛冽,“你们上次一别,他只让你大哥代为道谢,此后再没问起过你,也有意与你划清界限,你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并不是街市上的鱼珠,朕不允许你这样作践自己!”
楚星妤愣住。
父皇好几次暗示过她,她的驸马得从世家公子那儿挑选,让她别惦记着陆霖。
她努力过,可是没有用。
她眼圈红了,哽咽道:“父皇,我只是去瞧瞧,哪里是作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