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越是这样不在意,给她带来的羞耻感就远远比直接揭穿她还更强烈。
窘迫、难堪、无地自容,种种驱逐她的情绪从四面袭来,张阿敏结巴着说出:“不用了,谢谢。”
“萧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没做,我先走了。”张阿敏再也站不住脚,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里,丢下这句话后就转身仓惶而去。
——
何冉原本以为有小白掩人耳目一段时间,韩屿不会那么快发现端倪。
但事实并非如此,一个星期后,他又再次回来找她了。
何冉正在房间收拾寒假带回广州的行李时,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往外看,那张最不想看到的面孔还是出现了,是祸躲不掉,何冉慢悠悠地把门打开了。
韩屿浑身戾气地站在她面前,气得当场大吼:“何冉,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把我耍得团团转!”
何冉说话也不留情面:“是你太笨了。”
“对,是我太笨了。”韩屿嗤笑一声,面容扭曲,“早在广州的时候我就该看出来了,我真是被门夹坏脑子了才相信了你一次次的谎话!”
何冉冷静地看着他,“那这次你是怎么发现的?有人跟你说了?”
“你别管是谁跟我说的!”韩屿随手抓起门口一个花瓶砸在地上,他目眦尽裂地说:“我问你,当初你向我借的一百万,是不是拿去给那个男人了!”
“钱我会还给你的。”何冉避重就轻地答,“但是用处你就别多问了。”
韩屿一脚蹬在门板上,“我他妈真想杀人了!”
何冉转身好整以暇地往屋里走去,韩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何冉回过头,看着他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抬了下眉毛,“怎么,你又要给我一巴掌吗?”
怒火不停往外窜,韩屿松开她的手,“我不会动你。”
他恶狠狠地说:“但是那个男人,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已经调查过他了,三十多岁的人了,没钱没势,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韩屿无情嘲笑,“何冉,我看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还是你天真的以为你妈会同意你们?”
何冉站在原地,皱起眉头,“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多管。”
韩屿冷笑须臾,走到她身后。
他低下头,脸贴着她耳朵,“要不要来打个赌,看他能坚持多久?”
韩屿刻意压低了声音,阴沉沉地说:“你信不信,他比卢京白还窝囊废,我只要吓一吓他,他就落荒而逃了。”
“你尽管去。”何冉不以为意,“他不是卢京白。”
“是不是有什么所谓?我会让你知道的,穷的人骨子里都是一样贱!”韩屿话音微顿,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你们家也是一样,听说你爸最近欠了很多债,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你们家就会败落的,到时候千万别哭着来求我。”
“说够了没有?”何冉并不受他挑拨,她慢步走进自己房间里,“说够了就麻烦你快点离开,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韩屿也不再追上去,他重重哼一声,“何冉,我们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他转身就走。
——
广州天气暖和,何冉不需要带太多衣服回去,只用一个小行李箱就足够了。
收拾好行李后,接近九点,肚子有点饿。
何冉按照前几天萧寒教她的办法,自己熬了一碗鸡蛋粥喝。
味道还算凑合,她吃完之后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最近她一个人睡觉时总是辗转反侧,不得不借助安眠药的帮助。
服用之后,她很快入眠,却莫名其妙在凌晨三四点时又从梦中醒来。
那之后就再也无法睡着,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想要做些什么来消除这种不安感,她给萧寒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没有人接,过了几分钟后,萧寒给她打回来了。
何冉这厢失眠,萧寒那边倒是睡得香。
乍被叫醒,他还稀里糊涂的,问她:“你已经到电影院了吗?对不起,我马上起床。”
何冉失笑,“没,现在才三点呢,我还在家。”
萧寒松了口气,慢慢回过神来,问:“怎么半夜给我打电话?”
何冉说:“没什么,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失眠了?”
“嗯。”
“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不用了,又不是小孩子。”何冉忍俊不禁。
知道他没事就好,她轻声细语地说:“你睡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