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小玉儿被抓,我能怪谁呢?
谁知道小玉儿竟然会那般的善良和单纯,而且还如此执拗,竟然还说动了布鱼跟着她一起冒险,最终陷入敌手?
谁知道民顾委会在我的这里吃了瘪,居然还强势地直接动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谁知道那黄天望居然会如此急迫,连夜赶到东海舟山来?
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使得这事儿变得无比棘手,然而事情最终还是得怪到我的头上来,既然已经知道民顾委盯上了软玉麒麟蛟,就应该重视起这件事情来,不应该全部托付给一人之手。
尽管我手头还有大把事情要处理,尽管我这边必然有民顾委的眼线在盯着我,不能亲身前往,但是让小玉儿再次受掳,终究还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事情,小玉儿的被抓,让我在一瞬间就变得无比被动了。
在白天的时候,我亲口对民顾委的马三说过,人已经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儿,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一句话最是落人口实,因为民顾委是在朱家尖的渔村之中擒住的小玉儿,而且我最得力的手下布鱼还跟在了一起,甚至出手反击,从这一点来看,朝堂之上,我必然得喝一壶参奏。
这还是其次的,关键在于民顾委不但有十三太保的马三,而且黄天望还亲自过来了。
黄天望是什么人?
那可是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朝堂之上,足以用来抗衡王红旗的男人,这样的家伙,我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够与他战成平手,而此刻的我,还是刚刚跟弥勒血战之后的状况,只恢复了三成修为,这还是托了魔体强横无比的恢复力。
而我若是要恢复到战前的巅峰水准,至少还得有三两个月。
斗将不行,斗兵也未必能胜。
黄天望到临,身边除了那马三之外,定然还有其余的高手,只要他带了上十三太保的任意几位,那就未必能够比得过。
这样的结果,使得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来硬的。
然而不来硬的,小玉儿就绝对逃脱不了被当做药引子的下场。
说起来,我与那小姑娘倒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在,之所以救她,也是出于道心和公义,并没有什么企图,倘若是没有布鱼在,我估计也就只有捏着鼻子,认下这一局失败,等待来日再找回场子了。
可是听布鱼的这个口气,好像是动了真感情。
不然以那家伙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说话说到哽咽,好端端的,突然就哭了出来的架势。
我若退缩,无外乎跌了面子,而那小玉儿,绝对会丢掉性命。
至于布鱼,他……
香烟已经燃烧到了过滤嘴,差一点儿就要烧到我的手指。
一根烟抽完了,我恶狠狠地掐灭,然后对外面说道:“尾巴妞,召集特勤一组的全体成员,我要训话!”
是的,我想好了。
一句话,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管他吗的会有什么后果,老子在正面战场上面冲锋陷阵,劈荆斩浪,血流成河,那些窝在后方唧唧歪歪的家伙,凭什么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就过来,二话不说地接收战果?
就凭这他脑壳上面戴着的那个帽子?
笑话,真他吗的笑话!
小白狐儿很快就将驻扎在舟山的全体特勤一组成员召集了过来,我望着面前的张励耘、小白狐儿、白合、纪忠良、农菁菁和田学野,这些人,都是我最坚实、也是最为可靠的班底。
张励耘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没有太多废话,平静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众人讲了清楚。
在此之前,小玉儿的存在,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在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惊诧不已。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反应的时间,而是直接问道:“我要去救人,你们什么意见?”
众人沉默,因为大家都晓得这件事情性质的严重性。
民顾委可并不好惹。
沉默了几秒钟,张励耘问我道:“老大,这件事情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不如这样,我去联络一下民顾委的人,然后双方会面,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处理方法?”
纪忠良也说道:“对啊,老大,你都已经放过了那软玉麒麟蛟,又通知了她,最后她自己作死,跟我们倒也没有关系了。”
几人发表完意见之后,都看向了我。
我之所以没有强行下命令,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擅自发起内部冲突,负责任的一方会在后面的调查中吃尽苦头,特别是惹到民顾委这样的角色,尽管我会将主要责任扛过来,但是作为跟着我一起的这些属下,也将会面临着许多不公平的待遇。
我需要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在日后怨恨我。
我陈志程,不想负任何真心对待的人。
众人目光汇聚,而我却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张励耘瞧见我主意已决,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小白狐儿站了出来。
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布鱼哥,好像看上了那个小姑娘。”
什么?
这句话引发的效果,比我刚才做出的决定,更加劲爆,让人震撼。
作为特勤一组最老的成员之一,十几年容颜不变的小哥布鱼,以其宽厚温和、耐心沉稳,而深受众人的喜爱和尊重,这个男人平日里的话不多,但是眼里的活却从来不少,总是将重活累活交给自己,而从来没有怨言,对每一个新人的照顾和指导,都远甚于任何一个老成员。
说句实话,众人对我,或许尊重和敬畏更多一些,但是对于布鱼,却从来都是打心底里的喜欢。
特勤一组自扩张之后,人数激增,每个人都有棱角,性格各异,也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小冲突存在,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下面分成了好几个小圈子,但是我可以肯定,这里的每一个人,跟布鱼的关系,都属于特别好的那种。
基本上,老少咸宜。
跟布鱼相处久了,即便是新人,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布鱼和小白狐儿的与众不同之处,所以他们对于小白狐儿的话语,深信不疑。
没有二话,白合和农菁菁两个女孩子第一个站了出来,笑着说道:“怎么不早讲?”
而一直心有疑虑的其余几人,也都不再别扭。
还有什么好说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此时此刻,为了布鱼兄弟的爱情,以及布鱼兄弟女朋友的自由,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
特勤一组的所有成员,状态满满,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张励耘联系了熟悉的海警部队,要了一艘状态最好的快艇,离岛,朝着朱家尖方向飞速行去。
我盘腿而坐,努力地回气,争取恢复一些修为。
只可惜,没有那广陵金丹啊……
海面上一望无际,偶尔有瞧见一些零星岛屿,我们那边有着地面的支持,再加上目的明确,其实并不难找。
半个小时之后,告诉前行的我们,终于在靠近内海的海面之上,与民顾委的船只,“狭路相逢”。
第六十章 该死
狭路相逢勇者胜,而这茫茫大海之上,民顾委船大且慢,并不如快艇速度,所以在瞧见有船只飞速而来的时候。民顾委却是将船停定,静待以候。
快艇靠前,我坐在艇中回气,而张励耘则扬声喊道:“前面可是打朱家尖回来的民顾委诸位督察?”
那船头露出一张脸来,却正是马三的那张方字脸,冲着下面威严地说道:“正是,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过来干什么?”
张励耘知道此时此刻,最不能弱的,就是气势,当下也是报上了名头,那马三近些,哈哈笑道:“哦。原来是二司的兄弟们啊,怎么了,有事儿么?”
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惹得张励耘一肚子火,而我也不想跟这等角色浪费唇舌,待两船靠近之后,便站起了身子来,脚尖一点,人朝着那大船飞跃了过去。而身后的张励耘则扯着嗓子吼道:“陈志程司长,携宗教总局特勤一组众位,前来拜访。”
那大船比着快艇要大上许多,船舷只有四五米高,我如鹰腾空,落在了甲板之上,而后张励耘众人也随之齐齐跟随而来。
我们这边气势汹汹。而面对着这群不速之客,民顾委的人倒也不少,涌了十来个。以马三为首,迎了上来,朝着我拱手说道:“陈司长,今日刚见过面,不知道忽然而至,又有何指教?”
那马三名列民顾委十三太保之中,而且还是排名前三之人,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而且为人圆滑,笑脸相迎,显得十分恭敬。
倘若是往日,我倒也能够好言相待,勉强忍受。然而此刻,心中却是一股又一股的邪火,往外面翻腾而出。
要晓得,这帮家伙可是刚刚将我手下最喜欢的爱将打伤,而且还将那软玉麒麟蛟给掳了去,此刻又装出无辜模样,怎么让人心中不愤懑?
见多了直来直往的恶徒,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阴险小人。
对方是真的当我是傻比,觉得可以瞒天过海,还是认为我忌惮对方身份,念及日后,不敢妄动?
不过,我黑手双城的名头,那可是一刀一枪、用无数鲜血和尸骸累积而成,对方当真把我当做了痴蠢胆怯之徒了?
若是如此,老子就翻个脸,让这些家伙看看,什么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
张励耘等人以我为首,不曾话语,而面对着马三的话语,我整张脸都冷着,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方才说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叫黄天望出来。”
同朝为官,即便是私下里有些不睦,但是却也都是笑脸相待的,这个是历来的潜规则。
然而我这一出来,就直接摆出这般的架势,马三的眼皮一跳,立刻知道这来者不善了。
他倒也是个急智之人,听到我这话语,顿时就干笑了几声,不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站出一人来,冲着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家伙好生无礼,我家委员长其实你相见就能见的?”
有人唱了黑脸,马三方才站出来,一边拦着那人,一边嘿然赔笑道:“陈司长,何督察最笨,你莫见怪啊,莫见怪……”
话是这么说,到底没有拦住那人,那黑胖子撑着脖子,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民顾委执行公务,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若是没事儿,给我们滚开去,要是不然,治你们一个妨碍公务罪,让你们晓得苦头!”
两人一黑脸、一白脸,立刻将我刚才的傲气给冲得一阵乌有,而旁边的十余人,眼中也多有轻视之意。
我眯着眼睛,打量这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何督察?你是十三太保里的插翅彪何宏吧?”
这十三太保不过是江湖戏言,而那黑胖子却是得意洋洋地应下了,对我说道:“正是某家,想不到你黑手双城也听过我啊,倒也不是孤陋寡闻。”
这人不知道是装粗豪,还是真粗豪,言语之间,不像是民顾委的干部,反而有点儿山大王的感觉。
不过我却也知道,民顾委中多用世家门阀,这何宏乃出西川绵竹何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在十三太保之中,论冲阵之力,能居前列,最是狂傲。
我不理他的问话,只是摇头叹息道:“一直以来,都有听过民顾委里面,颇多狂傲骄纵、指鹿为马的为非作歹之徒,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既然你以武勇著称,可敢与我手下过一阵?”
彪乃猛虎之子,虎生九子,彪在其列,咬死其余八子,独占奶水,由此可见凶狠。
那何宏外号叫做插翅彪,自然也是好勇斗狠之辈,听到我的话语,顿时就一步跨前,挤出了队列,怒吼道:“好、好、好,我倒也想看看,你们这总局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角色……”
我想要夺人,自然要挫对方锐气,沉声问道:“谁能拿下此人?”
张励耘跟我已有十几年,对我素来敬重,刚才听到那何宏骂我,早就是一肚子的怒火,听到这话,越众而出,朗声说道:“我来!”
他在宗教总局之中,也是有名之辈,那何宏倒也认识,嘿然笑道:“原来是你啊,来,让我领教一下,那北疆王的侄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