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钦没想到,两个才七岁的孩子,时隔都快近两年了,居然还对爷爷奶奶记得这么清楚。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问清楚,“那他们为什么会来我们家?你们喊他们爷爷奶奶他们为什么还应了?还对你们那么亲热?”
瑞钦一连串的问题绕得俩孩子有点晕,布町对着胖胖的手指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布朗条理清晰地说出来了,“把拔,我们早就和奶奶遇到了,这儿的奶奶还和那个奶奶交了好朋友,就和我们和龙龙一样,但是那个奶奶并不知道老豆是我们的把拔,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了……”
布町抬眼看看瑞钦,也说道,“奶奶经常来我们家玩哒,我们那些新衣服都是那个奶奶买哒。”
他妈说的那个很好的给孩子们送礼物的阿姨居然就是萧彩英,而孩子们居然瞒得他这么深楞是没透露个只言片语,瑞钦不敢置信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瑞钦表情少有的严厉,布朗小大人样的居然马上红了眼圈掉下泪来,“他们都忘记我们了,我们怕把拔你会难过,和我们一样难过……”
布町看弟弟哭了,金豆子马上也扑簌簌掉下来,“对啊把拔会难过。不过就算奶奶忘记我们了,也对我们很好呢……说不定以后他们会想起来呢,对不对,把拔?”
“爸爸爱你们。”瑞钦也被孩子们惹得热了眼眶,他轻轻擦掉孩子们的眼泪,郑重其事地强调道,“我们回来十六年前这件事,是我们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们是很多年后才会出生的,不是现在。所以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绝对不可以,包括是爷爷奶奶,知道吗?不然搞不好,爸爸和你们都会被抓走的。”
“嗯!”布町和布朗重重地点头。
“你们在干嘛呢?”唐音拉开了房门奇怪地说道,“赶快出去啊,那么多客人。阿钦,你萧阿姨特意来了祝贺你呢,说是一定要见见你不可,说起来她来咱家那么多趟,却都没见过你呢……”
“妈,你把孩子们带去吃东西吧。”瑞钦转身避开他妈往厨房走去,“我把我们桌那酒壶打碎了,这不来家里找把好的再去换上。”
“这孩子,那你还不赶紧快去!灶台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一把旧的呢。”
布町和布朗怕这时候再见着爷爷奶奶会忍不住想哭,就手拉手管自己跑出去了,边跑边对唐音说道,“奶奶,我们去和龙龙他们一起吃去!”
菜也都上齐了,唐音把厨房交给了她妈,张罗几个帮忙的人都去吃去了,她自己也去了萧彩英那桌陪着。
萧彩英看到唐音就拉着她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呦妹子,我看到你儿子啦,是个能干的!这么小,都会招呼老师们呢,长得也好!你这一双儿女,模样个顶个的好!”
“这孩子……”唐音赧然道,“他那边儿学校来的老师多,离不开人,回头我让你们认识认识哈,他也得好好谢谢你们,专门赶过来祝贺,还带红包呢,姐你这也太客气了!”
“这算什么,大喜的日子当然得给啦。”
“大的好!小的也好!”陆丰还沉浸在刚才那两个喜人的娃娃里,说道,“大妹子,那俩小娃娃,还没上小学吧?听英子说,钢笔字写得好,钢琴也会弹哪?”
唐音还没答话,萧彩英没好气地瞪了陆丰一眼,“可不是么,你还不信我说的话哪?我看着他们弹的!”
“信信信!真好真好!我们以后的孙子,要是有这一半好啊,我就知足了。”
唐音接着叹道,“不管是不是我们家的,我也愿意把他们养大。”现在她也看开了,到底孩子的父母准不准备来接,不接,她就养到他们来接,来接,这亲厚的关系也说什么都不能断了!
“多好的两个娃啊,哪有父母忍心不要。”萧彩英笃定道,“照我说,肯定就像妹子你说的,他们那父母出了不得已的事儿,才会耽误了!我反倒是怕你到时候舍不得咯!”
唐音也笑了,“可不是,我现在就恨不得每天揣兜里带着走。”
萧彩英哈哈笑道,“我也想揣了带走,你给带不?”
陆丰失笑,“老婆诶,你别羡慕,我们那儿子也快到年纪了,再过没几年也能给你生出孙子来。”
“不是我埋汰咱自己儿子……从小那成绩单好看过吗?”萧彩英摇摇头啧啧道,“你不知道了吧,小布朗现在还没上学呢,做起三年级的作业,那刷刷刷的,全是满分,就没一个错的!小布町虽说没他弟弟那么神,那也比一般还没上学的小孩儿聪明多了!两兄弟还会拽几句洋文呢!老陆家要是以后生出这样两个金孙来,那可就是祖坟冒了青烟咯!”
唐音笑道,“萧大姐,你那儿子也是个能干的,不是已经在念着名牌大学么?放心吧,会有出息!”
“就是,萧彩英,至于这么埋汰自己个的儿子么?是你生的不?”
唐音瞧着这两口子前世冤家一样吵嘴,连忙笑着给他们夹菜,“来,吃吃吃,都是鱼做的,凉了就该腥气了。”
☆、第二十四章 再遇陈国龙
陆权东远在南瓜市辛苦创业,还要兼顾学业,根本无暇分身回家。
期间他还托人去过一次前世丈母娘家那片儿看过,传回来的消息是地仍然是那块地,毫无动工的迹象!
他万万不会想到自己的父母居然能比他先一步认识了老婆孩子。
更坑的是,陆父陆母都觉得这种琐碎的事儿没什么好和儿子一提的,现在的电话费可贵着哪,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他们通常也不用电话。
陆权东先是在南大周边租了一套三室一厅作为暂时的办公地点,还邀请了几个南大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一起加入,这些年轻人有才干又有无限激情,未来可发掘的潜力不止一点半点。
财务方面他用了一个他班主任介绍的老大姐,对方有多年财务经验,目前只用她一个人处理公司的财务便绰绰有余了。
如此一来,他的公司麻雀虽小五脏却挺俱全了。
而最重要的日本kmc挖掘机公司的中国独家代理权,陆权东却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终于令对方点头,然而日方的条件却是kmc必须注资参股。
陆权东不得不答应,但在控股方面,他想要超过日方是肯定的。
无奈的是他的起步资金不够雄厚,为难之下,他只得去找投资人合伙。
说到这,又是陆权东的一个难题了,难在哪儿呢?
他前世在南大的那么几年,说是全在混日子的也不为过,他当初在南瓜市的朋友呢,全是一群爹妈有点钱的二世祖,读个大学其实就是吃喝玩乐四个字了。
在南瓜市,他真正能用的上的人脉根本没有。
后来他会和陈国龙合开娱乐公司,也纯粹是为了帮那俩开赌场的兄弟洗钱,那几年经营出来的人脉,也全在蜜桃市!
而如今他压根不想再继续走前世的路,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去联系那一帮曾经的小弟兄了。
兵贵神速,拿到代理权迫在眉睫,陆权东每日奔波,终于给他找到一个有点意向的投资人。
原本这该是个值得开心的好事情,结果陆权东和柏景辉在同对方约好的咖啡店从早上10点等到下午2点,反复三个电话,却连那投资人陈汉的一个影子都没瞧见!
陆权东郁闷地要命,‘啪’得把手里反复在看的资料摔在桌上。
柏景辉也不耐烦地扯扯脖子上的领带,今天为了给对方一个他们比较稳重的好印象,他们俩特意打扮地西装革履的,他出门时还美滋滋的,现在却像包了一层铁皮似得浑身难受了。
他犹豫地看了陆权东一眼,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气,说道,“东子,这陈汉肯定是看咱没什么背景,你又还是个在校大学生,逗我们玩儿呢!”
都这份上了,陆权东何曾看不出对方根本没几分诚意,他眯了眯眼,年轻的脸上一抹违和的厉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陆权东两根手指按着陈汉的名片,从桌面上轻轻地滑了过去,说,“再给他打一遍电话。”
几分钟后柏景辉回来了,气哼哼地说,“那边说他们老板在东兴娱乐会所呢,让咱去那边找他去!”
他本以为陆权东听了也要同他同仇敌忾发一发火,却不料陆权东马上收拾好文件袋,干脆利落地起身,摆手一个字,“走。”
陆权东和柏景辉屁颠屁颠地又从城南赶到城东,来到东兴娱乐会所,找到陈汉的时候,他正撅了个屁股在台球桌上和人打球呢,边上已经聚了一堆人围观。
陈汉戴着眼镜一身名牌人模狗样的,对方却竟是个20左右的年轻人。
陆权东前世混迹在南瓜市纨绔子弟圈四年,自然知道这样的斯诺克,玩儿的除了兴,还有钱,听旁边的人讲,这都是他们第六局了,情势完全一面倒,陈汉被一个小年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陈汉其人,早几年是拜在南瓜市一个有钱的大佬手下当腿子,如此也算在本地浸淫多年,近几年自己投资的也给他赚了不少,算是自立门户了,在本地有些名气。
他自认如今是有钱有名有地位,还有一众小弟,如今当着小弟和其他客人的面,这么难看地输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真正是出了个大丑!
关键还输了他一笔不小的钱,心疼地他脸上都青白了!
刚才对方这小子不知死活夸下海口,硬是把赌金翻了十倍,他被手底下的人一起哄,当玩儿一样势在必得地就应了,心里还满打满算的想,等到时候这小年轻拿不出钱就把身边那小女朋友给他玩玩再让对方叫声大爷就放过他了,哪想到结局竟会这样!
那如今这笔钱如果真的给出去,可是伤了他筋骨!
想到这他迁怒的眼神就锋利地射向刚才起哄的小弟们,一个小弟浑身抖了一下凑在他耳朵边上眼神斜了一下那小年轻然后猥琐地一笑,不知说了什么,陈汉居然笑了。
然后当着会所里所有人的面,陈汉面不改色地在侍应生那从自己的银行卡上划了一大笔出去。
陈国龙连赢三局,如今正沉浸在漂亮女友那满眼崇拜和爱慕中,还有身边一众小弟兄的吹捧声,令他陶醉不已,整个人都熏熏然的,丝毫没看出来他刚刚得罪了的地头蛇正想出了什么恶毒的主意要对付他呢。
柏景辉原本正和陆权东静静地待在人群后,看着他们要拉的老板输得这样难看,就和陆权东悄声说,“我看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去触陈汉的霉头比较好。”
同时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觉得陈汉果然是大老板,玩玩而已就输了这么多钱还笑的出来,果然有钱人是真有钱,和他的世界相差太远了,他心里嫉妒地有点不是滋味,暗暗想着以后自己也一定得出人头地,也要能这样大比挥霍不可……
他正出神呢,却不料陆权东把手里的公文包一把塞到了自己怀里,撸上两只袖子就冲陈汉那边走了过去。
陆权东一上去就对陈汉伸出手,略略弯腰微笑道,“陈老板,你好,我就是陆权东。”
陈汉随意打量了他两眼,仿佛才想起来陆权东是谁,敷衍地伸手握了一下哼唧道,“哦,就是你啊。”
陈汉手底下的人不耐烦地瞪了一眼陆权东,那意思大概就是这种时候打扰了老板是想干嘛。
结果陆权东接下来丝毫没谈起投资的事情,反而拎起陈汉放在台球桌上的那根台球杆指着意气风发的陈国龙对陈汉笑道,“陈老板,借用一下你的杆,我来和那小子比一比,让他把钱再吐出来,怎么样?”说着已经自己拿起枪粉打磨起了球杆。
陆权东的动作神态娴熟而惬意,话语间也丝毫没把这当一回事,仿佛他去了就必定就会赢一样。
陈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地推搡了一把陆权东,笑道,“你去。”
陆权东算哪根葱啊,全南瓜市有谁认识?就让他去,赢了算他陈汉的,输了就是陆权东自己要玩,陈汉觉得陆权东这小子马屁拍得他挺舒服的。
陆权东解开两颗扣子扯松了领带靠在桌边,下巴朝台球桌点了一点,问陈国龙,“一局定输赢,刚才你赢了多少,咱就赌多少,来么?”
陆权东此刻说话神态完全和刚才进门时那西装革履的样子判若两人,嚣张肆意,眼中的那精光不似一个少年人有的,吸引了场内所有人的视线。
就连陈国龙手腕上挽着的小女友也被眼前出现的小子脸上那股痞痞的味道夺去了注意力。
陈国龙年轻好胜,哼了一声道,“来就来!”
四周的人都被这神转折惊得静谧无声……
短短十分钟,陈国龙由一开始的志在必得变得大汗淋漓,两人纠缠到最后以陈国龙棋差一招而告终。
画面太美,陈汉喜不自胜,还想着陆权东那投资的事情他回头就好好琢磨下吧,结果就见陆权东赢了比赛不止没趁机痛打落水狗奚落一顿那小子,反而还跟对方说说笑笑上了。
也是陈国龙出人意外地玩得起输得起,他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更何况这一局让他酣畅淋漓。两人放下了球杆,他与陆权东一握手洒脱笑道,“你行啊!我是陈国龙。”
陆权东面对这昔日多年的旧友笑得更加洒脱,实话实说,“你也不错,我陆权东。”
他原本不想再同这帮朋友打交道了,却没想到命运如此神奇,该来的缘分拐了个弯还是来了,那他便不能任由这个旧友虎落平阳毫无防备地着了小人的道。
两人眼看着要相谈甚欢,陈汉可还等着看眼前这赢了自己的臭小子出丑呢,便志得意满地踱了过去,对陈国龙讥讽一笑冷哼道,“小子,今天算便宜你了,赶快去把钱吐出来,有种你以后再来,老子让你脱一层皮!”
说完他就等着上道的陆权东接过话去,再拍几下自己的马屁。
结果接下来陆权东又一次出人意料的行为令他差点瞪出了眼珠子!
陆权东很自然地上前搂住陈国龙的肩,把他掏出来的卡又推回到兜里,笑道,“不要你还钱,我要你投资,跟我一起赚钱。干不干?”
柏景辉无语地看一眼陆权东,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才这样啊?你这喜欢漂亮的人这毛病怎么还没好啊。”
别人不知道陆权东,他还不知道么,陆权东从小就只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他小时候头次认识陆权东的时候得罪了他,就因为长相秀气,不止没被追究还同他做了朋友,每次陆权东遇到长相对他胃口的人,总是格外宽容。
陆权东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笑了一声没回话。
此时陈国龙张大了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到手的钱不要?想要钱做生意这不已经是他自己的钱了么?
陆权东一笑,“不为什么,看你顺眼。”
陈国龙乐了,“好!我干了,看你顺眼!”
陈汉脸色青白交加,深深地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他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简直感觉都是在笑话自己,自己里子面子今天是被落个精光了。
他恨恨地打掉小弟讨好自己的烟,对陆权东和陈国龙撂下一句狠话,“你们走着瞧!”然后挥手带着自己的人疾步走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