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头去看越慎言,卫昭语气温柔地安慰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呀。卫相府就杵在那儿呢,要是我们家老爷真悔婚了,你就去放火烧了我们宅子。”
越慎言噎了一噎,心情十分悲壮:“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卫昭偷瞧了四下无人,眉眼弯弯一笑,一把勾住越慎言的脖子,踮起脚吻上去:“那这样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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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柔软的双唇贴上来时,越慎言就毫不犹豫地反客为主,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如同久旱遇甘霖一般深深地亲吻她,像是要吸掉她的魂儿一样地亲吻她。
感觉到越慎言的不安和纠结,卫昭想要说些什么抚慰他。可卫昭的头才往后移一移,越慎言就执着地追上来,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尽数都吃了下去。
越慎言这吻来得气势汹汹,像是要将卫昭拆吃入腹似的,不给她闪躲和逃避的余地。
卫昭的思绪忽远忽近,飘渺不定,可全然一片空白,只感觉得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还有自己如擂鼓一样激烈急促的心跳。
明明同他相知这么久了,为什么每一次亲吻,都能如同初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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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深吻之后,越慎言终于给了卫昭一丝喘息的机会。
卫昭依偎在他怀中努力调整着气息,好不容易平息了,却听到耳边有一声陌生的清咳声。
卫昭条件反射似地要往后蹦开,却不想越慎言牢牢地抱着她。
卫昭羞得不敢扭头去看来人。
越慎言蹙着眉头,不高兴地望着那人问:“阿难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难是越家老三越慎知的小名。
这时候越慎知略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鼻子,说:“我站了好一会儿了……你俩都没注意到我……”
卫昭这时候狠不得要钻到地里去——花擦好丢人!
越慎言一脸坦然淡定,保持着搂着卫昭的姿势,又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越慎知目光掠过卫昭身上,毫无悬念地收到了大哥的一记眼刀。
又咳嗽了一声,越慎知方开口道:“刚刚雍亲王府来人了。”
越慎言心中浮起不祥预感:“他们来做什么?!”
越慎知轻轻叹了口气,答:“来讨上次二哥伤了刘璋的那个人情。”
越慎言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可还是不得不问:“他们刘家有什么要求?”
“他们……说不许我们越家同谢家结亲。”
☆、第78章
三人赶到正厅的时候,雍亲王府的人已经走了。
这时候越夫人正冲着越将军发脾气:“答应他做什么!横竖都把他们雍亲王府给得罪光了,不差这一桩!”
对着夫人越将军不敢高声,委屈又无奈地给她解释:“那天是当着太子的面应允下的,要是不答应,就是欺君之罪……”
为夫的也不想这样的啊夫人大人!
越夫人气得一抬手,越将军已经自觉地把脸凑上去了:“夫人下手轻些,仔细手疼。”
要是只有两个儿子在,越夫人定要很抽丈夫一顿,偏越慎言还将卫昭带了来。
越夫人不好在未来儿媳妇面前给丈夫没脸,只在他脸上拧了一下,低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目睹了全过程的卫昭此时近乎是崩溃的。
在外头八面威风的大将军,在家里怎么这样?!
说好的大周朝猛虎呢?!这难道不是加菲猫吗?!
越慎言看到卫昭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惊愕神情,心里明了,凑过来在她耳边道:“我们越家男人都这样,媳妇的话大过天。”
卫昭回过神,暗中剜了越慎言一眼。
好不容易越夫人压下了心头火,这时候越慎行又风风火火地杀进来了。
一看到罪魁祸首登场,越夫人脸色都变了。
一直瞧着自家夫人脸色的越将军见状,忙按住越夫人道:“夫人别急,让我来。”
说着越将军一转身,冲到越慎行跟前照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混账东西,还有脸来恼你娘亲!”
越慎行登时“噗通”一下跪下,无比凄婉地唤了一声:“娘亲!”
越夫人被二儿子叫得头痛,撇开脸不管他:“你自己造的孽,别来烦我!”
看着越慎行开口了要求妈,越将军干脆冲上前去踢了他一脚,转头对越慎言道:“还不把你弟弟拉出去!”
越慎言得了令,走过去架起了二弟。
越慎行不想走,挣扎了一下,就听到自家大哥在耳边说:“别闹,此事再从长计议。”
越慎行一向唯大哥是从,听他这样说,就老老实实地任他拖了下去。
越慎言不在,卫昭在场也尴尬,便向越夫人和越将军请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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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府和威武将军府撕破了脸,京城的贵人们再一次遭遇了站队的难题。
但是这次显然比上次卫相府同襄阳伯府二选一那个要难以抉择多了!
一边是皇帝的表叔,一边是百年将门皇帝肱骨重臣,这叫人怎么选啊?!感觉选哪边都不讨好啊!
大家伙都好想哭——安安静静地做一株墙头草可以吗?!
对于这个问题,越夫人的态度很强硬——不可以!你一旦踏进雍亲王府的门,就别往我们威武将军府跟前凑了!
嘤嘤嘤,生活好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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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在烦恼站队的事,谢相烦恼的是夫人一去娘家不复还的事。
是的,谢夫人这娘家一回,就回了半个多月了。
不管是谢相怎么厚着脸皮去请,她就是咬紧牙关不肯回家!
反正现在女儿在越府安安全全的,家里有儿媳妇操持,她回去看谢相这张老脸做什么?!
还是在娘家清静!
而后谢相去越府请越夫人出马帮忙劝着妻子,谁知越夫人不仅不答应,还把谢相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相心里苦啊,烦恼无处诉。
这天,谢相再次从谢夫人的娘家毅勇侯府铩羽而归,碰上了正巧从卫相府看了卫昭出来的越慎言。
谢相的心情简直就跟大旱天里碰到了萧敬腾似的,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撩着袍子小跑过来,一把揪住了越慎言的缰绳:“阿好!”
越慎言微微一怔,定睛一看是谢相,唤了他一声:“姨夫。”
谢相将缰绳从越慎言手里夺了出来,一把拉着他就往自己家走去:“走!陪我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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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黄酒下肚,谢相打开了话匣子:“阿好……我心里头苦得跟黄莲一样一样一样的啊!”
越慎言知道谢相是愁谢夫人不回来的事,只起身默默地又给他面前的杯子满上酒。
谢相本也只是要找个人倾诉,越慎言不回答也无妨,他能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十二岁认识你姨,二十岁娶她,一直到现在,也是快三十年了……这三十年里我从不曾违过她意思,就今年为着婉儿的事情同她意见不合高声了些……她怎么气了这么久都不肯回来?!”
说完,谢相长叹一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专业斟酒二十年的越慎言十分敬业地给姨夫再次满上酒。
谢相神情悲愤,再次端起酒杯,同越慎言说:“别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隔壁你老丈人都还有一房姨娘!我这辈子除了你姨从没有过别的女人,就算是在街上碰到只母狗都要绕开走……我待她如此,她怎么就不能原谅我这回一时糊涂呢?!”
又是一声长叹,谢相再次干杯。
越慎言再次拿起酒壶,却发现空了,不由得开口同谢相道:“姨夫,您都喝了三壶了,别喝了吧?”
“怎么不喝?!不喝我孤枕难眠啊阿好!”谢相说着单手扶额,沉重道,“为了你姨我旱了二十年!谁知道这时候又要旱了!”
回想起未成婚前那二十年的处男岁月,谢相登时悲从心来。
听到长辈大大方方地说这事,越慎言不由得有些尴尬,只能陪着谢相默默地喝了两盅。
谢相忧伤完这一阵,突然想起一回事……
“阿好你今年几岁了?!”
谢相问。
“二十了。姨夫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越慎言不解其意,反问。
谢相同情地看了越慎言一眼,然后在他肩膀上拍拍,道:“隔壁的卫三小姐明年才及笄罢?可真是苦了你了……”
若是顺利也得二十一才成婚,岂不是比他谢嘉靖当年还晚上一年?太可怜!
明明躺得那么远还能莫名其妙地中上一箭,越慎言的膝盖好疼。
可谢相偏又说得如此有理,让他无言以对。
怜悯完妻侄,谢相再想想自己现在的状况……
唉,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可怜阿好呢?!他现在的境地连婚前都不如!虽然那时候也旱着,但是安若会同他笑啊!
谢相悲愤地一拍桌子,高声道——
“来人!再拿三壶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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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又喝了三大壶酒,彻底地醉了。
任由谢相抱着自己哭了大半个时辰,越慎言看他哭累了,这才扶着他回屋歇息去。
谢相又在屋里发了一会儿酒疯,这才被儿子同妻侄两个架上床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