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堂的身子震了震,那惨淡与颓靡的神色渐渐淡去,半响终于回复了原来那副毫无破绽的样子。
他拍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感谢地笑了笑道:“廖佳,谢谢你,从小你就最懂得怎么劝我。”
廖佳苦笑着收回手,她的确最懂得怎么劝说别人,却永远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
父亲死时的样子,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执行死刑的子弹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为了法律的威严,往往都是一枪毙命。
可是父亲死去的样子并不安详,那一枪打在他的头颅上,击碎了他的半个头颅,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廖佳永远都忘不了。
每次午夜梦回眼前浮现的都是父亲凄惨的死状,还有那两个人伪善而丑陋的脸。
正义么?
他们的正义也不见得比她的正义干净多少。
廖佳闭上眼,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声轻唤,是莫悔的声音。
“雪堂……”
沈雪堂听到莫悔的声音,几乎是朝她扑了过去,紧紧地就握住了她的手。
床上的人动了动,只见莫悔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向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真的是你啊……”
莫悔像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脸上还是毫无血色,却并无大碍的样子,她扬起嘴角对着沈雪堂笑了起来。
那笑容是那样的简单,仅仅是笑而已。
廖佳有些惊讶,最后却也笑了起来,她拍拍沈雪堂的肩膀道:“我就说,莫悔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吧。”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对着雪堂笑。
廖佳想,只要这个笑容就够了,有这样的笑容,雪堂的人生里,还有什么阴暗是驱不散的呢?
☆、39chapter 38
因为医生说莫悔还不能出院,所以沈雪堂干脆就将办公室搬到了医院里,二十四小时陪着她。
从莫悔住院,到现在情况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沈雪堂就这么在病房里陪了她一个月。
莫悔有些无奈,总想劝雪堂回去。
“你这样子,只怕堂会的兄弟都要觉得我是个祸害。”
“他们敢!”沈雪堂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谁有这个闲工夫对我说三道四,我就派他去非洲开拓新市场。”
听沈雪堂这么不讲理的说法,莫悔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怕自己会打扰到沈雪堂办公,拿起手边书认真地看起来。
时间正是午后,最催人眠的时光,空气里弥散着怠惰的味道,莫悔朦朦胧胧地正要睡着的时候,却感觉身边靠了个人。
她一睁眼,见到沈雪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来了,无奈地说道:“不是说积累了几天的工作没看完的么?”
“嗯,一会儿再看,现在陪你眯一会儿。”
vip病房里的床比一般的病床大一些,沈雪堂脱了鞋子躺了上去,莫悔想挪位置给他却被他阻止了。
“睡得下,你骨折还没完全好,别乱动。”
沈雪堂轻轻拦住莫悔,动作小心翼翼地好像她是个瓷娃娃,一碰就要坏掉似的。
莫悔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地说道:“医生不是说我的骨折不严重么,而且我恢复得又快,你不用这么紧张。”
沈雪堂完全没有被莫悔的话安慰到,他低头看了一眼莫悔绑在胸上起固定作用的弹性胸带,紧锁着眉头说道:“你带着这个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胸部戴小了,本来也不算很大……”
莫悔被沈雪堂这句话呛得差点咳血,正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却又忽然被他一把抱住了。
“你这是干嘛?”
沈雪堂忌讳着莫悔身上的伤,也不敢抱得太用力,只是轻轻抵着莫悔的脑袋,叹息一声道:“廖佳说得对,在感情上我真是幼稚得可笑,竟然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就生气。如果那天我直接去你那里,就不会让你受折磨了。”
莫悔没想到雪堂会向自己道歉,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沈雪堂,趁他疑惑的片刻趁机凑上去偷亲了他一口。
“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怪罪自己身上好不好?”
沈雪堂眯着眼看着莫悔,那懊丧的心情瞬间就消散了。
“莫悔,你表现得这么主动跟可爱我会忍不住做坏事的。”
沈雪堂的语气危险,那双诱惑力十足的凤眼微微往上挑着,露出不坏怀疑的光来。不过莫悔一点都不怕,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束胸说道:“你要是不怕又弄上我的话,就来吧。”
一句话就让沈雪堂蔫了,他泄气地抱着莫悔,气闷地说道:“你快说点别的什么让我分分心。”
莫悔觉得现在的沈雪堂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忍不住也心情好起来,拿起刚刚在看的书说道:“我刚才看见一句话觉得写得很好。”
“什么话?”
“‘但我今是酿的酒成了’这一句。”
沈雪堂也像是来了兴趣,抱着莫悔,凑过去看着书问道:“这句话有什么说法?”
莫悔两眼像是放着光,兴冲冲的样子像是个小孩子。医生说肋骨骨折是非常疼的,可是大多数时候莫悔都能忍着痛,语笑如常,总不向周围的人露出一点痛苦的样子。
沈雪堂知道她并不是不痛,只是因为旁人赶着人痛,心情总无法畅快起来,即便无法感同身受,也总要受着病人痛苦折磨的模样影响。
可莫悔不喜欢让痛苦的情绪感染别人,她便将那痛由外向内自己销蚀了。
她总是这样的懂事,让沈雪堂这样的人都不禁觉得,在莫悔面前,他所有的好都显得卑微。
“佛经里面有个阿修罗,阿修罗是六道之一。他们还有个名字叫做无酒。因为阿修罗采了四天下之花,去海里酿酒却没有成,所以是无酒者。”
莫悔笑盈盈地解释着,午后的光撒在她洁白光滑的皮肤上,像是染上了一层佛光,看得沈雪堂微微有些出神。
她歪着头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道:“雪堂,我的酒酿成了,你的酒酿成了么?”
沈雪堂感到有样东西在这个瞬间在他心里轰然崩塌了。
他感受到莫悔这句问话里,那藏着的郑重心思……
阿修罗采尽了天下所有的花在海中,要酿出酒来,这是只此一次的,是投入一切的,是不会再有第一二次的。
佛经里的阿修罗没有酿成,从此阿修罗的国度里便再也没有酒了。
可是莫悔说,她的酒酿成了。
大多数时候,我们倾尽全部,并不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面对这无法重来的人生,大多数人都选择小心翼翼地做选择。那痴狂的、不计回报的、全情投入的事太危险了。
就像阿修罗,谁能保证我们采尽了天下所有的话,凋零了万物就一定能换来四海的美酒呢?
不成的话,便是不成了,再怅然若失,也是不成了。
可是莫悔告诉他,她的酒成了。
“但我今是酿的酒成了”——这句话真的如莫悔说得那样,是一句很好的话。
沈雪堂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他凝视着莫悔道:“我记得那天我不小心吃了你喂给我的麻古,本来想回去的,可是却在走廊上看到了你。你那个时候一动不动地站在金色的走廊中央,低着头看着地板里的自己,看起来是那么的干净,仿佛是不腐的。”
莫悔知道沈雪堂说得是哪一天,那天她差点就被他强`暴了……
想到这里莫悔的脸有些红,他们的开始真的很糟糕。
见到莫悔这个样子沈雪堂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微微抱紧了一点怀里的人说道:“这就害羞了?明明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
“你还真是不要脸,”莫悔红着脸道:“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再拿出来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我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人。”沈雪堂笑眯眯地说道:“我后来想,搞不好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麻古的作用,麻古只是摧毁了我的控制力让我追逐了本能而已,我的本能就是追寻你……是无可救药地被你吸引……所以我才会寻着你的气味,悄悄地跟在你的背后,才会忍不住抱住你,吻你,抚摸你……”
沈雪堂的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滑过莫悔胸口的绷带衣,隔着衣服,那不大的力度让莫悔有种酥麻的感觉。身后的男人没有放过她细微的变化,手又顺着身体的曲线一直滑到她的□,滑进裤子里,往那隐秘的地方探去。
“莫悔……”沈雪堂低喃着她的名字,嘴唇落在她的后颈上,细细密密地吻着,“你不是阿修罗……你是肉身的菩萨……”
来凡间渡他,给他这样一样畸形的、扭曲的、悲哀的人最无私的爱。
他才是阿修罗,堕落在鬼道,直到遇到她,他的酒才终是酿成了。
……
莫悔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沈雪堂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继续在她身体里探寻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嘴唇轻轻从莫悔的后颈移到她的耳后,缓慢而暧昧地舔咬着。
“别……嗯……”莫悔有些受不住,轻哼一声道:“伤还美好呢。”
沈雪堂有些邪恶的笑了起来,咬了咬莫悔的耳朵,语气暧昧地说道:“你不需要动,我用手给你做。”
在沈雪堂的挑逗之下,莫悔身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双手抓着身上的被子,忍不住喘息起来,渐渐地有些忘我,原本紧紧咬住地嘴唇也松开了,满足地叫出了声音来。
沈雪堂没有停手,继续加深着她的快感,莫悔终于是忍不住,大叫一声了一声整个人彻底瘫软在了雪堂的怀里……
廖佳跟陈蒙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40chapter 39
莫悔衣衫不整的,一脸高潮后的红晕,而沈雪堂虽然衣冠楚楚,却是一脸欲求不满的邪恶神情。再加上着淫靡的味道,根本就不需要动脑子都能知道这两个人干了什么。
廖佳作为医生,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并不觉得有什么。沈雪堂则是一向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恬不知耻地还不肯放开莫悔,毫不羞耻地皱着眉瞪着两个人,一副嫌他们碍事的样子。
最后不好意思的只有莫悔跟陈蒙两个人。
莫悔羞得扯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都不敢看这两个刚进门的人,而陈蒙则是红着脸假装看天,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撞见这种事情。
“你们还不走么?”见着两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沈雪堂不耐烦地看着他们直接赶人了,“没看到我在忙么?”
廖佳觉得现在这个情况也的确不好说话,看了看表说道:“给你们十五分钟整理一下,我们马上回来,有要紧事情要跟你说。”
说完也不待沈雪堂同意,两个人就径直出去了。
沈雪堂知道一般人不敢在没有他指示的情况下打扰她,而廖佳若不是有紧要的事情也不会这么鲁莽,看来是秦放那边呆不住了。
莫悔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不好意思地探出了脑袋,她用胳膊杵了杵沈雪堂,红着脸道:“你的手还不拿出来!”
沈雪堂低头看着莫悔,歪了歪嘴角坏笑起来,极其缓慢地将手抽了出来,把两只*的手指凑到莫悔面前道:“你看,你把我的手弄湿了,怎么补偿我?”
“什么补偿,”莫悔脑袋一缩,哼哼唧唧地说道:“明明是你……反正……反正没有补偿给你……”
莫悔越是害羞不好意思沈雪堂就越是心情大好,他冷笑一声道:“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只好继续努力了。”
见到沈雪堂又要伸手,莫悔忙拦住他道:“别!廖佳跟陈蒙还在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