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的。”
“放错边了!”李荧蓝道,“还是叫外卖吧。”他对于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很是懊丧,这等了半天结果就吃到这种东西。
高坤却从厨房里拿了把小刀过来,将两人的培根各切一半,互相交换了一下又小心的夹进了面包里。
“这样就行了。”
李荧蓝看着那被二次加工过的三明治,默默地拿起观察了片刻,面上有些嫌弃,但还是张开嘴吃了。
这一日李荧蓝没去公司,中午时分他才开了手机,立时一串的叮叮当当就响了起来,应该全是消息,但是他看都没看,只打了个电话给万河说是要请两天假,也没说原因,问了可不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挂了电话。
打完他就看向高坤,眉尾微挑,莫名让高坤觉得就像一只在等待进贡的波斯猫一般。
高坤似是犹豫了下,这才拿起手机给马老板打去了电话,这老是请假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马老板很客气,什么缘由都不问就准许了,还说过年他打算回趟老家,也许会再放几天假也说不准。
下午的时候两人就坐在客厅里,一个看书一个看片子。其实李荧蓝以前和高坤在一起时也不太说话,两人都不是多言的人,通常一道都是各做各的事,偶尔遇着问题了才会做一个简短的讨论,接着又继续自顾忙碌。
只是区别在于对方有什么困难都会第一时间发现,好比荧蓝以前做功课,碰到不会的题,几乎不用他喊高坤,只要在草稿纸上多演算几遍高坤就知道李荧蓝卡壳了,不过他不会马上告诉他答案,而是用委婉的方式引导他的解题思路,然后立刻再挑出几道同类的题,以此类推的让他做,那李荧蓝下次就不会再忘了。
不过这也是高坤能掌控的范围内,如果这是他不擅长的事,他不会多嘴一句,只默默地看着李荧蓝,对方想说自然会说,不说的话,高坤只是陪着他。
就像此刻,高坤躺在沙发上半合着眼,下腹搭了一条厚厚的毛毯看着李荧蓝在那儿调着影碟,其实高坤有些热,但李荧蓝硬要他盖,而另一半则在他自己的腿上。
李荧蓝在一个片段里反反复复切换了八九遍,最后盯着电视不动了。
半晌他才转头问高坤:“你觉得这电影如何?”
高坤说:“挺好的。”其实他不懂这个,但还是顺着李荧蓝的意思道。
“我也觉得不错,这个地方……”李荧蓝指了指画面,“剪辑到镜头的切换太好了,演员是很棒,但如果没有一个厉害的导演,一切都是白搭。”
高坤瞥了眼那碟子的外壳——片名《关东旧影》,导演:赫定川。
他想起来了:“我听过这首主题歌,很好听。”
“我舅的死对头唱的,”李荧蓝说完,有点意外:“你也会关注演艺圈吗?”
高坤摇摇头:“很少。”像是怕李荧蓝会不高兴,他又道,“其实……我挺喜欢看电视的。”
李荧蓝听他那小心的语气有点想笑,结果高坤的下一句还真让他惊讶了。
“那个体育广告,我就觉得很好看,还有之前的饮料……”
李荧蓝原本随意的摁着遥控器,忽然手里一顿,怔怔地回过头来。
他出道三年,因为光耀的帮助,接的广告一波又一波,近些年也越来越高端,但是饮料的广告李荧蓝却只拍过一支,是他在大一刚开学时的作品,播放率不高,也没有平面媒体刊载,加上去年就已经下档了。
李荧蓝愣了半晌,关了电视,忽然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高坤一顿,拉开毛毯也随了上去,就见李荧蓝站在洗手台前洗着手,他低着头,镜子里只能映出他秀挺的鼻尖和长长的睫毛。
李荧蓝把水开得很大,认真的洗着,高坤就站在那里望着他,半晌,慢慢上前从背后环上李荧蓝,再越过他去关了水龙头,又把被冷水浸泡的像冰一样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荧蓝……”高坤喊他。
李荧蓝没动。
高坤又叫了一遍:“荧蓝。”
李荧蓝这才抬起眼,他的表情有些茫然,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直到高坤说:“我看见了,我能看见……”
李荧蓝一呆,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可是他努力忍着,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用力的下颚都微微抖动。
高坤一翻手把人转了过来,扶着李荧蓝的后脑将他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
明知道对方在这样努力,可高坤还是狠心辜负了他的期待,现在想来高坤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他只有一遍遍地道歉,任李荧蓝抓握着自己衣襟,将前胸的衣衫慢慢濡湿……
☆、 第64章 新生(二)
终于迎来了除夕,大街上张灯结彩,人潮熙攘,远远望去热闹一片。
李荧蓝就静静地站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屋里很暖,在窗玻璃上结出了一层薄薄雾气,客厅里没有空调,室内的温度是高坤前两日和李荧蓝一道去买了台新的取暖器的功效。
厨房里传来碗盘的叮当声,高坤在洗碗,这回休息了几天,大半的家务基本都被李荧蓝给包办了,且不说质量速度难易程度,高坤又暗暗给他收了多少烂摊子,但至少面上李荧蓝还是完成得不错,这也让一直忙忙碌碌的高坤难得相对清闲,于是趁着明天李荧蓝就要外出拍戏,高坤怕他太累,说什么也要主动洗碗,李荧蓝和他争辩了两回,到底算了。
李荧蓝收回目光,走向厨房,高坤已是洗完了碗,正甩着手上的水,袖子还卷着,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
李荧蓝才跨进厨房,还没挨到高坤身边,高坤却转身往房里去了。
“临县比u市要冷,还是多带两件羽绒服,早上有太阳,我给拿出去晒过了。”
李荧蓝放下要拉他的手:“我带够了衣服,不用你整理。”
高坤脚步一顿,尴尬地点了点头。
李荧蓝又走到房里,结果高坤却往客厅去了,还蹲下身在茶几下翻找了起来。
“那……药呢?日常的一些还是要备着,虽然是冬天,山里也有蚊虫。”
李荧蓝无语:“也有,拍戏时剧组都有医生陪同。”
“哦。”高坤只有起身,低着头像是在思考。
李荧蓝已是有点不耐了,但还是瞧高坤还有什么话说,半晌果然又见对方动作。
高坤走进客卧,从一边的柜子里提了一包东西放到了李荧蓝的面前。
李荧蓝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一袋零食。
高坤说:“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买,如果没有……这个饿了的话可以吃,”
之前去超市明明没见他买,这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李荧蓝盯着那一整袋的花花绿绿,想说的话全跟揉烂了的面粉似的糊在心口,堵得酸酸疼疼的。
高坤却以为李荧蓝是不喜欢,忙道:“我不太会挑……要是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我不吃那给谁吃?”李荧蓝好笑的问。
高坤犹豫了下:“我吃吧。”
李荧蓝想到高坤连吃个冰激凌都一副挣扎的脸,要让他把这些零嘴都消化了,还不如让他搬一车水泥来得快。
李荧蓝只是软绵无力地瞪了高坤一眼,然后将那袋子用力扎紧,扔进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我去洗澡。”李荧蓝拍拍手走进了浴室。
高坤则依旧杵着,还在琢磨李荧蓝有什么需要的不能给漏了。
以前两人出门,李荧蓝的行礼都是高坤给他整理的,从衣服到日常用品分门别类,细心得很,如今他每每也会意识到荧蓝早已不需要自己这样,他身边负责的人那么多,可是回头又忍不住随在后头跟着瞎操心。
正思忖着,浴室里便传出李荧蓝的声音,在叫高坤。
“我的睡衣……摆床头忘拿了。”
高坤赶忙回头拿上,敲了敲浴室的门,然后小心地走了进去。
里头热气弥漫,还能听得见水声,所以高坤以为李荧蓝还没有洗完,谁知门一打开却正撞上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的人。
一如之前那回热水器坏了一般的惊愕,只是区别在于,那次李荧蓝见了高坤还会围上浴巾,而这一回他直接大方地对转过了身,对高坤伸出了手。
高坤僵着,直到听见李荧蓝带着笑意地说了句:“衣服给我啊。”
高坤这才回神。
把睡衣交到对方手里,高坤急忙拉门走了出去,那速度竟仿佛有些落荒而逃一般,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李荧蓝的笑声。
李荧蓝穿戴齐整走出去时看见的就是在隔壁房里做俯卧撑的高坤,他一直都有锻炼的习惯,但因为这会儿受伤,除了两人一道去了回超市,李荧蓝已经几天没让高坤下楼了。
此刻俯在地上,那人轻轻松松地一上一下,他把身上的毛衣脱了,只穿了里头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贲张出饱满的弧度来,黝黑的皮肤上附着了一层晶亮的汗水,每一回俯身都能拉出背脊上完美的线条。
李荧蓝就这样靠在门边看着,直到高坤抬起头猛地停下了动作。
目光和李荧蓝一个擦碰,高坤起身,掀起背心擦了擦额头的汗,要放下时,却见李荧蓝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继而拉高往他胸口看去。
李荧蓝的神色晦暗不明,高坤瞧着便解释道:“……伤口没事,不会绷开。”
李荧蓝盯着那被换成了小条的绷带片刻,又抬眼对上高坤。
他才刚洗过澡,微湿的刘海就这样搭在额前,眼眸澄亮,唇瓣嫣红,皮肤都似乎带着暖暖的水汽,而且身上还透着沐浴露的清新味道。
相较于干净的李荧蓝,高坤就狼狈的多了,热得气喘,满身是汗,衣服都贴在前胸后背,和对方简直两个极端。
所以当察觉到李荧蓝渐渐靠近时,高坤直觉地退了退,尴尬道:“脏……”
李荧蓝自然也注意到了高坤鼻尖额头沁出的汗,他顿住动作,便离着那细微的一点距离看着一滴汗珠自高坤的眉骨滑下,掠过棱角分明的侧脸,沿着下颚往脖颈处去。
他的视线仿佛带着重量一般,烧灼着高坤的皮肤,却又轻如羽毛,搔的人微痛微痒,让高坤喉结滚动,紧绷的咽了好几口口水。
直到李荧蓝伸出指尖,一下点在了他的锁骨以下的地方,也正巧接住了那滴汗珠。
高坤却是肌肉一紧,抓住李荧蓝的手道:“我……去洗澡。”
李荧蓝却反手握住他,似乎要往高坤身上靠,但因为高坤的避让却总是隔着那么点距离,只有气息在他的下颚处不断浮动。
“我要走十天……”李荧蓝低声道,就依着高坤的耳朵,像是在呢喃。
高坤垂眸看他:“嗯……要小心。”
李荧蓝才不要听高坤这种废话,他继续欺近,幽幽道:“明天万河会来接我,我直接就去机场了。”
高坤呐呐:“好的,那你要吃什么……早餐?”
李荧蓝已是蹙起了眉头,说话间能看见他唇间洁白的牙齿和一丁点儿舌头:“我不吃早餐。,机上有。”
“那……”
高坤还琢磨着有什么能说的,却见李荧蓝眸光一闪,犀利得直接让他闭了嘴。
他没再移动脚步,自然便让李荧蓝贴上了。
高坤的身上还泛着潮热的气息,李荧蓝一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毫不顾忌自己睡衣沾上了高坤的汗水。
高坤则感受到对方衣料的柔软,还有其下的皮肤因为这个房间没有空调而渐冷的温度。
高坤回抱住了李荧蓝,没再挣扎地对着那张一直让他心烦意乱的唇吻了下去。
从一开始的浅尝即止,到吻得难分难解,他们彼此都没有任何吻技,只是凭着本能在纠缠,有时候还会磕到牙齿和舌头,但尽管如此,李荧蓝还是鼻息急促,耳边也能听到高坤愈加粗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