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正月开始,英亲王受命,会同冯紫英联合户部刑部尚书,暗卫四出,明察暗访,真正两个月时间,马不停蹄,通过各种渠道取证,已经将徐家所有资产估摸清楚,登记造册,除去不能触摸的珠宝首饰这块,徐家名下的田庄,茶山,铺面几乎遍布两江三省地面。
除此之外,徐家在东省地也有万顷良田。
拢共折银三百余万雪花银。
亦即,不算徐家其余隐匿资产,明面上,徐家如今资产总额已经达到六百万两。而徐家祖上虽然豪富,也不过千倾土地,腰缠十万贯而已。
徐家老公爷一跃而成椒房贵戚,徐家老公爷虽然按照律法回避,退出权力中心,却致力治学,扶持徐家宗亲子弟。
及至老公爷辞世之时,徐家一族入朝做官者以达数十人。
徐家老公爷同时也是个理财能手,辅助族人兴办家族生意,带动整个徐氏家族跨入豪门世家行列。
徐家资产在徐老公爷辞世之时,已经暴增五倍之上,这已经像是一首神话,一首诗了!
而徐国公掌家以来,更上一层楼,他已经不满足与民争利,开始跟国家朝廷夺食。插手朝廷赋税重头盐茶生意,既然垄断盐茶市场。
徐家最近二十年资产总额竟然增加了六百万两以上!
这还不包括徐家库房中的古董珠宝与各种细软。
徐家可谓富可敌国了。
目前来说,徐家富裕已经超过了国库了。
可以这样说,徐国公喝过的茶叶要比乾元帝喝的新鲜美味!赏赐属下动辄千金万金,也要比皇帝阔绰!
乾元帝怒不可遏,扬手一抖,‘嗖’的一声,将证据直接丢掷在徐国公脸上:“老公爷,你可有辩?”
徐国公低头翻看徐家大管家,门生故吏亲笔供词,知道徐家这会彻底完了。
其实,在皇帝处理甄家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徐家在劫难逃,心中却希望徐家能够侥幸遗留部分产业,以待日后子孙复出。
此时此刻,徐国公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终于彻底破灭了。
他瘫软在地,冷汗涔涔,欲辩无词:“老臣,老臣,”
随后,曾经不可一世,想把皇帝拉下马的徐国丈,终于垮了,十分配合的在各种供状之上签字画押,认罪伏法。
随后,徐国丈一阵天旋地转,晕厥过去了事儿!
太监见徐国丈搭下去了。
群臣跪地,山呼万岁。
乾元帝冷声下旨:“锦衣卫统领何在?”
刘桐羽出列抱拳:“臣在!”
“北静郡王!”
北静郡王出列抱拳:“臣在!”
“命你二人,速点三千兵马,抄查徐家,徐国公府一脉,男丁十岁以上,系数入狱,女子与十岁之下男丁,押入狱神庙里,等待神诀。凡徐家资产,一分一厘,一砖一瓦,系数造册,登记入库,不得有误!”
徐皇后被勒令回宫,这一次,乾元帝没再让人给皇后施针,只是让人守住坤宁宫,不许她乱走即可。
乾元帝给徐皇后下了口谕:胆敢自戕,即刻夷平徐氏宗族,鸡犬不留!
之后,徐皇后一直跪在坤宁宫的小佛堂之前,不住的喃喃念叨,祈求佛祖,善待徐氏子孙,不知香烟断绝!
徐家案件涉及贪墨数额之庞大,牵扯官员之多,震惊朝野。
然后,乾元帝采取铁腕手段,将明面上涉案的官员一体抄家锁拿。
短短十日,乾元帝库银暴增千万余两。
然后,乾元帝下令,将证据确凿,涉嫌犯罪主要罪犯一十八名,悉数勾绝,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犯罪家眷发配北疆军中为奴。
徐家嫡枝一系五房,全部涉嫌参与贪墨,涉案男子悉数问斩,十岁以上男丁,女眷,一律官卖为奴,不得赎买。
在朝徐家侧枝官员,全部受到牵连,被罢官免职,驱逐出朝廷。
乾元帝颁下敕令,言称徐国公祸国殃民,罪大恶极,徐氏一族,享用民脂民膏沾沾自喜,实非良民。为了警惕万民,教化百姓,徐氏家族凡后三代,不许读书为官!
徐皇后随后被褫夺皇后封号,贬为庶民,迁入慈宁宫后面小佛堂静养,与丽贵妃做了邻居。
就在徐皇后迁居这一日,丽贵妃得到消息,她大笑三声之后,倒地晕厥。
这日夜半,丽贵妃殁了。
丽贵妃没有留下半句遗言,人们知道的只有她临死前三声狂笑!
翌日,静心斋宫女前来服侍丽贵妃起床梳妆,却发觉丽贵妃身体坚硬,已经断气多时了。
太后娘娘闻讯,伤心不已,哭了一场,然后,吩咐内务府按照贵妃礼仪安葬,给予丽贵妃死后哀荣!
静心斋服侍宫女太监嬷嬷一十二人,却因为玩忽职守,致使丽贵妃死亡,被原本暴怒不堪的乾元帝下令杖毙,去地下服侍丽贵妃赎罪去了。
徐氏宗族原本祖居扬州,因为孝慈太后之顾迁徙进京,已经三代。
如今徐国公巨贪倒台,徐家族人无所依傍,且被受害人家属联手排挤,明火执仗砸铺子,抢生意,占田占地,夜半三更防火烧房屋,不得已,举族迁移返乡定居。
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花团锦簇徐家消失在京都地面了。
随后,乾元帝派遣御弟煕郡王,镇国公水琰,右都御使沈驰,户部尚书熊玉英,组成钦差四人组,前往扬州,专门查证江南涉嫌盐税亏空的官员。
无论查证结果如何,不过菜市口斩首的罪犯增加人数而已。
乾元帝全面封锁了甄家的消息。
暂掌六宫的贤贵妃贾元春,更是严厉管束后宫,对于能够出入宫门内务府各司,严厉训示,不许一星半点闲言碎语在宫中流传。
若有违背,叫宁寿宫得到消息,惊扰太后娘娘凤体,处罚只有一个字儿:死!
元春说话之时,柳眉如画,粉面含笑,却是一双杏眼,清凌凌的恰似一泓寒潭,寒光乍泄,毫无暖意。
各司太监原本就是尘埃一般存在,谁敢找死去撩拨元春这只胭脂虎。
无不并手抵足,诺诺应承。
故而,后宫之中对于甄家获罪贬谪一事,毫不知情,鸦雀不闻。
回头却说深居延禧宫安胎的德妃娘娘贾迎春,这些日子,因为太后娘娘采取非常手腕,延禧宫终于重归宁静,迎春得意安静养胎。
每日里看书品茶,观赏春景。
夜班时候,则偷溜进去空间耍乐,要么在湖面水疗洗髓,要么去坐在滕蔓之下秋千之上,打着秋千吃着空间出品的葡萄酸枣大青杏儿,仙桃李子水蜜桃。
那滋味一个字,爽!
两个字儿:倍爽!
当然,迎春且不会松懈对朝堂的关注。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与荣府生死存亡的大事儿,宫廷生活,犹如大浪淘沙,说不得下一刻,你就变成一颗沙子,被大浪淘去也。
自从被徐家把刀架在脖子上,差点被当做妲己妖孽,迎春对朝政,对后宫嫔妃动静,十分警惕,再不敢轻忽!
锦鲤如今受迎春之命,白日几乎不再修炼,时时监听着乾清宫中朝政局势,故而,朝堂之上争斗,迎春如同亲临,知之甚详。
除了朝堂变幻,甄家的消息,也是迎春关注的重点。
甄家家主甄应嘉因为主动捐赠家资,一家人成功逃脱为奴为婢之厄运。甄家上下对于贾琏的感激,那是滔滔不绝。
甄应嘉十分清楚,若非当初贾琏出谋划策,提议甄应嘉主动退赔赃款,哪里会得到皇帝谅解呢!
却是这事儿说起来,贾琏也是受了史家案件之影响,这才福至心灵,指点甄家照着史家脱罪的做法葫芦画瓢,这才有了今日甄应嘉阖府骨肉团聚。
第124章
这事儿虽说有迎春的先知先觉,却也是贾琏这人生性聪慧,脑子灵活,遇事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回说当初,迎春那一日蓦地想起一桩往事,凤姐曾经收受甄家财帛,到后来元春与王子腾先后病死,平安州事发,宁府参与谋反,荣府受到牵连,此事便成为荣府倾覆的原因之一。
迎春虽然不敢妄言甄家的倾覆,史家获罪已成事实。
迎春灵机一动,遂借由史家的事情敲打凤姐,着她提醒祖母史老太君,切勿沾手史家财帛,以免受到牵连,遗祸子孙。
迎春之言,明着提醒老祖宗贾母,实则却是敲打凤姐,不要财迷心窍,遗祸子孙,危害家族。
凤姐虽然聪慧,却并不知道迎春这番言语是专门针对自己而发,却是把这话记在心里了。
回去便一一转述给老祖宗贾母听了。
贾母深以为然。
当即使人找了保龄侯夫人说话,当面拒绝了保龄侯夫人之前托请荣府藏匿财务的要求,反而劝说保龄侯夫人全面配合刑部调查,该认错认错,该赔款赔款,该退赃退赃,且莫乱找关系,试图蒙混过关,触怒皇上,后果严重。
保龄侯夫人却以为是贾母推脱之词,愤然而去。
正月间,北静郡王回京,受命审讯平安州一案涉嫌犯官。
北静郡王乃是一个正直公正之人,思虑史家祖上功勋,并未格外辱没保龄侯,只是按律对保龄侯本人拘押候审,对于史家家眷,则十分恩顾,只将之禁足府内,严禁士兵进府骚扰,故而,史家女眷并未受到惊扰虐待。
北静郡王正在获悉史家有主动退赔赃款意图之后,法外施恩,允许保龄侯夫人出面筹措银钱抵债赎罪。
保龄侯夫人提出退赔赃款,不过是缓兵之计,目的却是利用筹款之机求见贾母,希望贾母进宫求见贤贵妃与德妃娘娘,替保龄侯求情,让保龄侯府能够免除刑责,官复原职。
贾母早得了迎春警惕,知道保龄侯这一次在劫难逃,平安州那样的乱子,朝廷花费许多的财力物力才得已平息,岂能轻纵作孽之人?
如今皇上允许退赔赎罪,已经是皇恩浩荡,保龄侯有机会保住性命就爱偷笑了,岂容得他讨价还价?
贾母当即拒绝了保龄侯的恳求,劝说保龄侯夫人听从北静郡王提议,主动退赔贪墨银钱,甚至承诺,史家若是银钱匮乏,在官府核准欠款数额之后,荣府可以替她们缴清欠款。
保龄侯夫人别无他法,只得请求北静郡王开恩,让她探视保龄侯。结果,保龄侯却认为贾母的计谋可行,劝慰保龄侯夫人看在夫妻情分,替自己筹措欠款。
随后,保龄侯夫人忍痛变卖家产还债。
保龄侯本身跟北静郡王关系亲近,圣上让北静郡王审理,也有法外开恩之意。
因为保龄侯夫人的举措得当,皇上对于史家积极退赔行径十分满意,答应了北静郡王建议,只要保龄侯交清了贪墨银钱,交清了罚款,则可从宽发落。
因为保龄侯史鼐夫人听了贾琏劝慰,积极退赔赃款,贾琏出面帮着史家交清了三万两下余赃款。
随后,保龄侯史鼐居家返乡定居。
贾母私下接济侄子五千银子,并允诺,只要侄孙们争气,以后每年还会接济史家几千银子,供奉侄孙们读书上进。
对于史湘云与史湘毓姐妹们的妆奁,贾母也会每人置办千两银子的妆奁,虽然不及侯府千金的派头,去了婆家也不会与丢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