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连忙要上前,却终于听见那座上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子语态沉沉地启了唇。
“父皇要传位于孤……尔等,可是有所不满?”
众人愣了愣,一阵面面相觑之后,跪下高呼万岁。
天子病中感应自己时日无多,让内侍服侍自己写下了传位遗诏,且当朝宣读。
等容妃得知容无殷醒来的好消息后,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得知天子勉力使陈首辅宣读完圣旨后,便吐血晕倒在了大殿之上。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天子宣读了传位诏书,等同于是彻底地将皇位拱手让人。
而他自己将成为太上皇。
等到乔旧下朝之后,容妃找到他,红着眼眶逼问道:“你父皇为何会传位于你?”
乔旧眸中似有不解,“父皇唯一的儿子只有孤了,他不传位给孤又要传位给何人?”
“你……”
“母妃很快便要成太后了,不高兴吗?”
乔旧慢悠悠地说道:“对了,孤日后会将父皇送去玉檀山的行宫里颐养天年,想来在那里,有玉檀寺的和尚日日给他念经消灾解难,他必然会晚年愉悦。”
“母亲若再有异议,孤也不介意送母亲一起过去。”
一句话,叫那容妃脸色瞬间惨白。
如此折腾了一圈,也不过是将皇位送到乔旧手中的日期推前罢了。
他是太子时尚且如此丧心病狂,成了那天子后,又有何所畏惧?
***
乔乔被带到了东宫寝殿深处,一个她从未去过的房间。
就像是回到了当初被囚在笼子里的日子。
足足三日,她都不肯与那些人说话,也不肯向乔旧认错。
她心中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了天子身上,指望天子可以压制乔旧。
而眼下,她只麻木地抿着唇,绷紧了所有情绪。
直到来了个人将乔乔领去了另一处,然后在乔乔的眼皮底下从墙面上打开了一扇小门,里面却是乌黑无光的暗室。
乔乔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
她脚下踉跄后退,“这是哪里……”
“殿下说了,姑娘既犯下了错,便要接受惩戒。”
她被人不容抗拒地推进了哪间暗室。
墙上的门一旦合拢,便连一点缝隙都找不到。
漆黑到一点光影都瞧不见,乔乔死死压抑住的情绪终于因为恐惧而开始崩溃。
“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漆黑的暗室内一旦合拢,便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外面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一样传不出去。
一旦她停下来便会充满了死寂与恐惧。
而她仓惶哭喊的声音同样不能获得一丝的安全感。
乔乔被角落里的东西绊倒,有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颈侧,吓得她哭着爬开。
她甚至不敢直立,在她所不知道也看不见的上空是不是还有旁的东西……
是蛇窟,毒虫,还是一些充满了可怕的折磨人的刑具?
愈是看不见反而愈发在心头堆积上了成倍的恐惧。
她跪爬在地上,顺着墙角一点一点摸索,想要重新找到那道缝隙,可这棺材一般的暗室让她充满了绝望。
她似乎听见了喘息的声音,吓得跌坐在地上,往中间慢慢靠去。
直到摸到了一张窄榻一般的物件,又摸到了上面躺着的肌肤温热的人。
是人……
乔乔紧紧地抓住对方,“你、你是不是也被太子抓进来的?我们一起想办法逃出去,然后……然后杀了他。”
那人却叹息了一声。
那熟悉的语气,让乔乔绷紧的情绪在这一刻,几欲绷断。
“不是说,想了解孤、适应孤所喜欢的一切么?”
那只手托住她的下巴,熟悉的动作让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向最为熟悉的角度,仿佛在黑暗中也能“看见”对方。
“孤很喜欢这里,阴寒,黑暗,见不得光,也看不到任何人性的丑恶。”
“因为他们本就该在污泥当中……”
他攥紧她的手腕,将她精准地拖到了方才撞倒东西的地方,将那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塞进她的手中。
“孤令人为你制的嫁衣,才制出云肩的部分罢了,你看得见吗?”
沉颠颠凉丝丝,颗颗圆润,有珍珠宝石还有无数的刺绣……
这样华丽精贵的程度,绝不可能会是妾侍亦或是侧妃的服饰……
乔乔心中一刺,手中却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恶狠狠地甩开。
云肩裂成两半,无数颗珍珠玉石坠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乔乔往后退去,却被人拦腰抱起。
“不要,不要……”
她蹬着腿,却还是被人按进了软榻。
“乔旧,你为何……为何不肯放过我?”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乔乔。”
从那个夜里,错误的遇见。
最初亦是她企图接近他,一次又一次。
而他的心魔,最终亦是被她那句“喜欢”而无限放大。
“可知晓孤为何要选在这里?”
她实在太会撒谎……让他几乎怀疑她每一次的承/欢模样也都是假的。
无需旁人回答,他便自己呢喃说出。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地仔细地去感受孤的全部。”
他寄予她的每一次欢愉与痛苦,也唯有在这个地方才会让她无法分心,也无法分神。
在这漆黑的地狱里,她只能选择与他苟且。
乔乔挣扎地愈发激烈,口不择言地哭骂,“乔旧你不止肮脏,还龌龊无耻地令人恶心,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只恶心至极的虫子……”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糟践你吗?”
“就是因为我打心底看不起你,你就是一条狗!下贱的东西!”
他极耐心地丢开手里撕扯下来的裙摆,语气却不见愤怒,“不急。”
“孤会将那些龌龊无耻的东西,都填进你身体里去。”
一遍又一遍。
在新帝登基之后,太上皇便在病中被送去了玉檀山的行宫中颐养天年。
之后登基大典,祭告宗祠,每一件事情都十分顺遂。
除了新君几乎日日都带着伤上朝来,脸侧新鲜的抓痕,或是虎口处的咬痕。
哪怕是藏在了衣领之下,亦是有一回与臣子在书房中商议事务商议到了一半时,因穿了件浅色的衣袍,这才让人发现他领口处洇开了一团鲜血。
太医当场解开来敷药,更叫人看见了上面被什么东西深深挖烂的痕迹。
玉喜看着都觉眼睛发疼。
那是关在寝殿里的乔乔有一段时间里突然安分下来,不声不响,却不知怎么让她避开其他宫人找到了个合适的角落,像只猫儿似的没声没息地躲在那角落里偷偷地磨爪子。
待十指都磨得尖了,当晚倒是给了新君好大一个惊喜,在他沉溺时狠狠地挖烂他颈下乃至锁骨那一片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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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乔乔的指甲被打磨的光滑圆润, 短时间内是长不出那样伤人的爪尖了。
她抓伤了乔旧的同时,自己也抓劈了指甲。
尾指的鲜血直流,事后也是乔旧面无表情地将她按在怀里, 亲自剪了她的指甲。
她达成了目的,也没有挣扎。
好像是一对婚后再寻常不过的夫妻, 丈夫在给妻子剪指甲那样的温馨场景。
前提是丈夫的胸口没有那样血肉模糊, 妻子的指缝里也不会塞满了碎皮鲜血。
不过宫里能磨爪子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那些宫人盯得愈紧。
乔乔却不再有这些小动作,反而注意到了没有跟随太上皇前往行宫伺候的福金。
她的心思便流到了福金身边, 想要从福金嘴里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