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详细询问蛋糕用处。
范超是单亲爸爸, 有个四岁多的女儿, 患有先天免疫类疾病, 从一岁多开始进行基因疗法。因为治疗开始的早, 三年后基本能痊愈。
每年集中三天进行手术, 之后用营养品保守治疗。只是这三天的手术很痛苦,术后病人会全身疼痛。
给楚心的药, 就是用来缓解这种疼痛。
孩子并非抗拒吃药, 只是范超心疼女儿,希望术后吃药环节能多些期待,好让手术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一个疗程连续三天,每天要吃三次这个药, 为了给孩子足够的惊喜感, 所以一共要做出九种味道, 用一模一样的盒子包装,制造神秘。
楚心完全领会范超的意思,同时也对这个为孩子用心的爸爸多了几分好感。
她询问孩子平时喜欢的口味并仔细记下, 以保证九种味道都是她钟意的。
范超显然很了解女儿, 马上给出十几种食物, 从常见的巧克力、芝士, 到葡萄、菠萝蜜等数种水果, 再到杏仁等坚果,种类很多。
楚心拿着这份食材清单以及一盒未开封的药,在路长川带领下, 去了一处私人诊所。
与医生和营养师一同分析,去掉不适合的食材和原料后,最终选出九种主要口味。
她问医生,药本身是什么味道的。
医生笑道:“我也没吃过,据说有点酸苦。”
楚心又问:“没病的人吃了会怎么样?”
医生说:“没有很严重的伤害,但短时间可能会头晕头疼?这个不好说,健康的人吃了副作用会比生病的人小一点。”
楚心点点头,转眼见路长川正不赞同地盯着她,像是明白她的打算。
楚心朝他弯唇,移开视线。哪有不尝一下就把食物拿出去卖的厨师?
虽然颇费心才选出九种口味,但楚心明白得很,这款蛋糕的关键不在具体味道上,而是“期待”与“惊喜”。
范超所说的,把九个蛋糕放在一模一样的包装中,确实也有些神秘,但还不够。
若是能把它们放在同一个盒子里,还能制造出神秘感……楚心想到那句有名的电影台词,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
能不能把这九种小蛋糕做成一盒“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口味是什么”的甜品?
带着这个问题,她开始画设计图。
巧克力做成篱笆,围出一个正正方方的“松树林”。似乎刚刚下过大雪,所以地面是白的,这是用棉花糖和糖霜共同制作出的白雪。林中有九棵松树,同样由巧克力制作。
在松树下面,隐藏着九种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只有将巧克力松树“连根拔起”,才能知道藏着什么口味。
只是,雪景、松树,似乎太单薄了些。
再加入一大一小两只梅花小鹿,憨憨的样子。
想到小女孩打开盒盖时的表情,楚心越发来劲,用了大半天时间,就把九种口味做出来了。
将胶囊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加入到蛋糕液中,无需过多搅拌,倒入模具,放进速冻箱,很快便好了。
一切都和楚心预料的差不多,唯有一点她没法放心。加入药物的蛋糕到底是什么味道?
新品交给客户,她一定要试吃的。
楚心坐在那,研究说明书。
药的主要功效是镇痛,作用类似吗啡,但比吗啡好的是,它不会使人上瘾。
再联系着医生的话,她嘀咕:“尝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路长川抽过她手里的纸,说:“不行。是药三分毒,哪能随便吃。”
“我只吃一点点……”楚心掐着手指比划。
“那也不行。”
“但是……”楚心瞅着一盒雪景小蛋糕,哪能不尝一口就卖给人家。
“没有但是。”路长川不客气地否定。
在他的监视下,楚心只得将小蛋糕装盒。
到了晚上,路长川开车回家。走了一半的路,查理打来电话。
“少爷,你不是让我盯着甜品界的消息吗?我刚听说,食尚传媒要举办首届星系甜品锦标赛。”
路长川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他想了想,干脆调转车头往回。
楚心从冰箱拿出一瓶带汽饮料,这还是应有容送给魏夏的,他不喝,大家就给分了。
她看到里面摆着的小蛋糕盒,终是没忍住,也一起拿着上楼了。
回到房间,她打开深绿色玻璃饮料瓶,“嗤”地一股汽冒出,听着就爽。天气燥热,来两口下肚,胃里登时凉快了。
楚心看眼手里的小蛋糕盒,选出那款最没把握的杏仁味,咬下一小口。
果然如医生所说,那个药只有淡淡的酸苦味,在糖和果味平衡下,并不明显。
有了第一口,第二第三就更方便了。
她把拿不准的三款都尝过,又来了一口“白雪”,抹掉口中药味,算是满意了。
又喝两口气泡饮,自觉没什么特殊感觉,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换上夏日轻薄睡裙,她拿着毛巾包住头发,听到一楼有人按门铃。
楚心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监控头看,见是路长川,便按下自动锁。
路长川直接上了二楼。
楚心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
路长川愣了下,视线快速从她身上扫过,之后开口。
“那个,我刚得到消息,食尚正在准备首届星系甜品锦标赛。”路长川眼睛不自在地向上看。
楚心手一顿,随即眼睛睁大,喜出望外:“真的吗?”
“真的,消息不准是不会告诉我的。”
楚心“啊”地一声叫,顾不上手里半湿的毛巾,兴奋地搂上他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随后她将人拖进屋,关上门。
“你快跟我好好说说!什么时候?团体赛还是个人赛?”她语速很快。
路长川没想到她能激动成这样,暗自庆幸自己回来是对的。
“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再问仔细点。”
楚心两手握着毛巾,感慨道:“想不到,我还能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什么遗憾?”路长川歪头纳闷地问,“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没有啊。挺舒服的,可能是太开心了吧。”
楚心笑眯眯地说,然后起身要去放毛巾。
忽地,眼前的东西好像在晃,不时还有重影。
楚心揉揉脑袋,一手往旁边够。
路长川起身扶住她:“怎么了?”
“头有点晕。”
不止头晕,胃里还有一阵阵的酒气。
路长川皱眉,正想带她去医院,扭头看到桌上的蛋糕盒,盒盖还没关,吃过的小蛋糕横着放在旁边。
“叫你不要吃,真是不听话!”他说着,把毛巾接过扔到一边,又看见没喝完的玻璃瓶。
这是气泡酒,度数不高,味道香甜,是女孩子们喜欢喝的一种酒精饮料。
“瞧你厉害的,用酒下药。”
“哪有酒啊……”楚心哼哼着,浑然不知那味道像果汁似的饮料带酒精。
她头晕得站不稳,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路长川把人扶到床边,让她躺下。
楚心两颊潮红,路长川大手覆上她额头。
“别是发烧了吧。”
楚心知道自己没发烧,就是头晕,还有酒气在胃里翻腾,更像喝醉了。
可能是药效与酒精发生了化学反应。
她不觉得热,路长川的手却热得很。
楚心觉得不舒服,伸手抓住他衣领,借力还要起来。
攀到一半,又没了力气,往后倒,手下却更用力了,衣服抓得更紧。
路长川衣领被揪,怕她倒猛了,借着力人也跟着往下。
楚心迷迷瞪瞪睁开眼,整个人似乎被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笼罩。酒精加药物双重作用下,基因的吸引力格外明显。
她有气无力道:“路长川……”
“嗯?”
“……今晚别走了。”
路长川怔住,原本撑着床边的手臂也像失了力气,被她拽到眼前。
“你……你在说什么?”
楚心皱眉,单手在自己脖颈处摩挲,薄薄的睡裙什么都遮不住。
“渴……”她喃喃。
他低头看过去,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全身血液都往一处涌去。
他咽了咽口水,喉头滚动,额头开始冒出汗珠。
眼看她不老实地蹭来蹭去,路长川受不了,忙把人推开。
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床上,胸口剧烈起伏,视线下意识往自己裤子处看了眼,又猛地挪开,一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