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苏清许赶紧迎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苏小姐,您放心,他受的伤不重,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医生说,“我已经替他包扎好了,您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说完,医生就走了。
光滑的地板砖,映着医生一脸惊奇的神情。
这个医生就是当初替石湘筠诊治的医生。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第二次看到这几个人了,这苏家,就差在他们济世医院包月了。
他记得今天是苏家举办迎接太子爷回归的晚宴的日子。
嘶,想到这,他不由得感叹道:豪门,可真是乱啊!
苏清许走进病房的时候,晏来正在打点滴,他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搬了把椅子,放在病床边,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守着他。
苏意泊和苏清许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并没有进去。
阳光,撕裂了黑暗,洒在苏清许的脸上,刺醒了她。
苏清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脸苍白的晏来,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晏来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守了他一夜,也很累了。
坐在门外,守了一夜的苏意泊和苏清礼,听到动静,敲了敲病房门,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是他们,晏来挣扎着,在苏清许的帮助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靠着床头坐着,跟他们打招呼,“苏伯伯,清礼哥。”
苏意泊跟苏清礼异口同声道:“谢谢你,救了清许。”
晏来笑着道:“应该的。”
他们正寒暄着,苏意泊的手机响了。
电话被接通,是秘书章温:“苏总,石家二小姐,去世了。”
石湘筠死了?
病房里骤然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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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望着路虎揽胜离去的方向, 石湘筠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跌跌撞撞地奔向兰博基尼。
汗水浸湿了她额间的碎发,她的脸色发白,白中又带着红。
那只被晏来狠狠踩住的左手已经红肿,还泛着青紫色, 石湘筠忍着疼痛,用右手操控着方向盘, 踩住油门,向着郊外的别墅而去。
她猛得咬住下嘴唇, 借疼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途径医院的时候,石湘筠松了松油门, 犹豫了一下, 还是没有停车。
到了。
石竹筠自从和许修远离婚了之后, 就搬来郊外这里的小别墅了。
石湘筠在别墅门口看到了一辆蓝色的宾利慕尚,这辆车的车牌号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许修远的车。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这么晚了, 许修远怎么还在这?
石湘筠推开栅栏门, 穿过庭院,站在门口, 犹豫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揉乱自己的头发。
她伸出手来,按了按门铃。
门开了, 是许修远来开的门。
看到是她,许修远愣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石湘筠这么狼狈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短暂的愣神过后,接踵而至的是防备和厌恶。
石湘筠的手掌收紧,指甲深深陷在肉中,和她从前预想的一样,她接受不了许修远的冷淡,更接受不了他的厌恶。
但她还是忍住了,泪珠一颗一颗从她脸上滚落,砸在地上。石湘筠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放大了声音,放柔了语调,朝着里面喊着:“姐姐,姐姐,湘筠知道错了。”
许修远将她拦在门口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打扰石竹筠的清净。
石湘筠的出现,只会一遍遍地提醒石竹筠,他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错。
里面没有回应。
石湘筠站在门口,固执地不肯走,她一遍遍地喊着“姐姐”,但她低估了石竹筠对她的恨意。
从石竹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石湘筠就不再是她的妹妹了,这么些年,石竹筠对石湘筠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
现在,一切都说开了,石竹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和石湘筠周旋。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对石湘筠的叫喊充耳不闻。
坐在她左手边沙发上的许澈,再也耐不住了,他起身,朝门口走去,看见石湘筠的时候,他愣了一会。
汗水浸湿了石湘筠的头发,她脸上还有两道对称的巴掌印,眼睛红红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许澈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嘴,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石湘筠了。
看到许澈来了,石湘筠眼含泪光,一脸恳求,“阿澈,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到嘴边的“姨妈”这两个字被石湘筠咽了回去。
许澈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许澈看着她,心情复杂,石湘筠这么些年虽然极少着家,但石湘筠对他,也算是尽到了母亲应尽的责任。
但是石湘筠的所作所为,害了他的亲生母亲,也害得他落到这个地步。
石湘筠看出了许澈的摇摆不定,她哽咽道:“求你了。”
在许澈的面前,石湘筠从来不曾这样低三下四,他看着石湘筠红肿的左手,还是心软了,“让她进来吧。”
许修远站在原地没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石湘筠。
他知道,石湘筠这次来,绝对没安好心。
许澈看着许修远,又说了一遍,“让她进来吧。”
他犹豫着,又叫了一声“爸”。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许修远。
许修远有些犹豫了,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得到石竹筠的允许,他绝对不能让石湘筠进去。
场面陷入了僵持。
石竹筠的声音顺着风,飞到门口:“让她进来吧。”
她已经习惯了石湘筠的固执,反正再过一个星期,石湘筠就要出国了,这一次,出于对亲生儿子的愧疚,石竹筠愿意见石湘筠一面。
这也是最后一面。
石竹筠都发话了,许修远朝左边走了两步,给石湘筠让路。
石湘筠走过去,噗通一下,跪在石竹筠的脚边,“姐姐,我知道错了。”
她的头和石湘筠脚边的地毯,紧紧相依。
许澈和许修远跟在石湘筠的身后,走了进来,他们一个坐在石竹筠左手边的沙发上,一个坐在石竹筠右手边的沙发上。
许澈有些不忍看,将头撇向一边。
许修远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石湘筠,眸色深沉,眼里是如墨般浓稠的黑暗,挥散不去。
石湘筠匍匐在石竹筠的脚下,声泪俱下,“姐姐,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石竹筠坐在沙发上,任由石湘筠跪在她的脚边哭闹,她的脸上,是比寒冰还要尖锐千百倍的冷漠。
“姐姐,都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害了你,我实在是太喜欢意泊了。你们脾气相投,相处的时候,气氛那么和谐,我太害怕意泊喜欢上你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嫉妒了,你这样好。大家提起你,都称赞你是名门闺秀,爸爸妈妈也夸你懂事,大方,得体,不像我,爱撒泼,爱使性子。”
“大家都觉得你和意泊更登对,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你抢走他。”
“我一时冲动,才给许修远下了药,但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
石湘筠的哭闹还在继续。
石竹筠仍旧不为所动,她的神情冷淡,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石湘筠。
“姐姐,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的财产可以都给你,我什么都不要。”石湘筠抬起头,泪眼朦胧,一脸哀求,“姐姐,你原谅湘筠好不好?”
听到她说“财产”这两个字后,石竹筠冷笑着,她低下头,看着石湘筠。
就在此时,石湘筠悄悄地从口袋中拿出刀子,直冲石竹筠的方向捅去,她满眼怨恨,咬牙切齿:“石竹筠,你去死吧。”
都是因为她!
她比苏清许还要可恨千倍万倍!
从小,人人都称赞石竹筠是名门闺秀,说她行事既大方又得体。大家提起她的时候,用三个字一笔带过,疯丫头。就好像跟石竹筠比起来,她石湘筠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后来她成了苏太太,苏意泊虽然冷淡,却从不在外拈花惹草,那些人都羡慕她,奉承她,说起石竹筠的时候,她们嗤笑着石竹筠的恬不知耻。石湘筠在为石竹筠开脱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得意,她不再是石竹筠身边不值一提的点缀。
她石湘筠才是令人称赞艳羡的赢家,而她的姐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许修远目眦欲裂,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拽住石湘筠的胳膊,死死地将她向后拖。
石湘筠正奋力挣脱许修远的钳制之时,许澈跑上前来,护在石竹筠的面前,他死死地盯着石湘筠,怒斥道:“你疯了!”
她居然想杀了他的母亲!
许澈本以为,她是真的悔过了,她做了这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不死改过,反而变本加厉,她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