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低的:“嗯?”
冯景觅来不及启开眼,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困得混乱,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纤细的手腕一开始还抵着他的胸膛推搡,后面被伺候爽了,改变了方向,攀上他的脖颈,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
一阵窸窣之后,房间陷入短暂的宁静,不多久,冯景觅纤细白皙的手腕垂下来。
慢慢往外,搭在床沿上,完全放松状态,那枚祖母绿宝石特别醒目,很衬托手指,显得又长又白,细细的。
下一秒修剪干净的指甲,忽然抽离,冯景觅拧起眉,睁开眼眸瞪他。
刺眼的光线让她视网膜不舒服,手背遮着眼睛。
男人闷闷的笑,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拿走,“你挡着,我看不到你的表情。”
她冷静了几秒,提着嗓子问:“什么表情?”
“只有我能看的……表情。”
冯景觅的脸瞬间红透,被火烧了一样,忸怩半天,哼哼唧唧的提条件——
“太亮了,关灯。”
床头“啪”一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屋里暗了。
“不行,还是亮。”
“啪”一声,又暗下来。
“还亮。”
这次“啪啪”两声。
冯景觅柔声撒娇,“亮啊。”
男人不耐,“亮就忍着。”
冯景觅:“……”
第44章
清晨, 冯景觅准时醒来,看一眼床头的闹钟, 才刚刚六点, 昨晚有些热,窗帘没有全部拉上, 留了半扇。
外面的天空泛着鱼肚白,还没有彻底天亮。
冯景觅有些渴,轻手轻脚爬到他那边, 端起杯子,也不管是否凉,直接一饮而尽。
细微的动作吵醒岑旭。
他翻过身,平躺着,手一抬, 握住冯景觅的脚脖子, 拇指摩挲两下。
顺着往上。
冯景觅身上的白色雪纺吊带群很轻薄, 他的手藏匿其中。
“考虑考虑,来御府花苑住。”
冯景觅愣怔了下,杯子放回去。
“跟你同居吗?”
岑旭眼睛启开一条缝, 观察她的神色,他自然是有这么想法, 不过看冯景觅的态度, 如果这么说了。
冯景觅不仅会拒绝他,估计还会打破此刻的温/存。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办法,“当然不是, 只是觉得你在李家住的憋屈……一个人住这里,多惬意?”
冯景觅歪着头,居高临下的看他。
岑旭继续说:“不要有顾虑……这样,如果你哪天想见我,我就过来,你不想见,我不会仗着自己是房住,不声不响过来打扰。”
岑旭说话的语气太认真,态度也太认真,她微微心动,“那你万一说话不算话呢?”
“你可以报警,”岑旭认真的,煞有介事的给她分析,“在峄市,不能说我是什么大名人,但认识我的人不少,你想想,如果你报警的话,对我名誉损失大不大?”
冯景觅点头:“估计你这边还没到警察局,整个峄市就传开了。”
“是啊,”岑旭悠悠叹气,“你也知道我叔叔就在警察局工作,我家里那边,更不好交代。”
冯景觅盘着腿儿,岑旭平躺着,两人一个仰视,一个俯视,相互看着对方。
一两分钟后,冯景觅开始咬指甲。
岑旭拧眉,拉下她的手,“啃指甲?你三岁吗?”
冯景觅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会儿,继续刚才的话题,“御府花苑环境是不错,地理位置也便利,我挺喜欢的……要不这样吧,我租你的房子,你给我算便宜一点?”
岑旭挑眉,好笑的看她,“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冯景觅也挑眉:“那肯定在我接受范围内最好。”
岑旭眯起眼,一条手臂抬起,枕到脑后,要笑不笑的看她好久,一句“每月五千行不行”在嘴边酝酿着,开口变成:“三千?”
冯景觅眼睛亮了亮,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三千?你会不会太吃亏?”
听这个意思,岑旭知道自己没要多,他像个中介一样,开始打官腔,“闲着没人住,还要请人打理,你如果住的爱惜,我何乐而不为?”
冯景觅想到什么,忽然陷入纠结,歪着头想东想西,不确定道:“那我考虑一下。”
“……价钱咱们可以再商量。”
“主要是这边每月的物业费太贵了……”
“……物业费包括在内,一共三千?”
“……”
“……水电物业费包括在内,一共三千?”
“……”
冯景觅眨巴眨巴眼睛,低低嘀咕了句什么。
岑旭没听清楚,他坐起来,凑近她,“你说什么?”
冯景觅清清嗓子,垂下眼眸,悄声呢喃:“那你……求求我……”
岑旭愣怔。
“求你什么?”
“你真想包括水电物业费,把房子三千块租给我?”
“自然。”
“那你求求我,”她抬起薄薄的眼皮子,看着别处,揪着白色的衣角小声呢喃,“求求我,我就租。”
***
李若青消沉几天,就如人格分裂,忽然打起精神,第二日准时到公司上班,这个第二日当然是冯景觅深夜被岑旭堂而皇之接走,并且彻夜未归的第二日。
李若青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早晨在公司楼下碰见冯景觅,冯景觅穿着一件烟青色的雪纺衬衫,浅色牛仔裤,脖子上添了一根新项链,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沐春风。
李若青看了心里更加难受,不过她忍了。
主动唤住冯景觅:“冯主管,前几天岑经理要的资料,关于保兰地产那个项目的,让我整理好交给你。”
冯景觅抬头看她,迟疑着,没立即接过去。
“既然是岑经理要的资料,你就多跑两步路,送到岑经理办公室呗。”
李若青一笑:“是岑经理要的不假,但岑经理还说,让我整理好,送到你手里……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接了?”
冯景觅无话反驳,拿上文件。
翻开一页看看内容,抬起眼,心想,这个东西不是岑经理的秘书负责跟进的嘛,怎么岑经理要东西还要亲自跑到上面找李若青。
岑氏毕竟是大公司,各个部门分门别类,工作划分的很清楚,李若青休息了好几天,按照正常来说,应该会堆积了一堆的工作需要解决,竟然这么闲。秘书部现在工作的积极性是越来越差了。
冯景觅记得以前她在岑旭手底下做事的时候,除了公司的公事,还有公司外的私事,周末只要岑旭一个电话,她不管在做什么,都得立即放下随时听命。经常被要求去买名牌奢侈品,送董事们,送股东们,送公司的女客户,或者公司男客户的老婆们。
冯景觅虽然有疑虑,但也没往心里去,拿着文件就直接回了部门。
岑远最近最近依旧诸事不顺,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听说这几天要去某个地方上香,求事业求财运,所以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一次性压下来,恨不得榨干职员们。
中午开会的时候把这个月的业绩又拿出来说事,以前对冯景觅挺客气,冯景觅业务能力也不差,今儿不知道怎么,当众批评了她一通。
冯景觅以为他吃了鞭炮,回去把保兰地产的项目资料挨个看了一遍,发现几细节性的问题,报告给上司。
晚上冯景觅就张罗着般出去,赵秀雅和赵军在客厅坐着,李若青也在客厅坐着,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李老爷子,他还没从国外回来,也不知谁通风报信,电话里对冯景觅一通批评教育——
“年轻人谈恋爱我是理解的,也支持,但总要顾忌长辈的颜面,大半夜说接走就接走,成何体统?这个事情我得找岑旭谈谈,你年纪小不懂事他也不懂?明知道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还这么名目张胆,这小子安得什么心!我看他是居心不良!”
冯景觅觉得岑旭昨晚是冲动了点,但出于对他的关心,名声不名声的暂且不论,总不好把人想那么坏,“姥爷你不要把岑旭想那么复杂,其实他这人……这人挺单纯的……”
冯景觅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单纯?你说他单纯?”
老爷子听了差点炸毛,不知道的,还以为冯景觅在故意挑拨这两人的关系,冯景觅安抚好久老爷子才冷静下来,挂断电话之前,跟冯景觅约法三章:“在我回国之前,不许你搬出去,不许你再夜不归宿!”
提到夜不归宿,冯景觅那颗羞耻心被唤醒,羞的抬不起头,只能硬着头皮死不承认:“我、我是因为加班才夜不归宿……”
老爷子没脸拆穿她,气呼呼说:“我现在就给岑旭打电话,以后不许任何人留你加班,饭局应酬都不许!你再敢碰一滴酒,我就剥岑旭一层皮。”
冯景觅:“……”
她只能点头称是。
这边应付完老爷子,冯景觅默默擦了一把汗,她捏着手机回到客厅,看见三位,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赵秀雅脸黑的难以用言语形容,“你的事我管不了,所以只能告诉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出国前,让我看管好你。你有个好歹,我担不起责任。”
她说着这,看冯景觅一眼,“以后你再加班,不用给我打电话,直接给国外的老爷子报备吧。”
“加班”两个字,赵秀雅说的略微轻蔑,冯景觅知道这是在讽刺她。
赵秀雅说完就走,至于搬家的事,她从始至终没发表意见。
李军问了几个问题:“搬家可以,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