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吵着要去见她姐了?
她要是想见姐姐,不是下个山就能见?
哪用得着本体来回奔波?
虞梓瑶狐疑的看着尉迟昭,不太明白他干嘛说谎。
但是她现在到底不是虞梓瑶,这人也不知道她就是本人,所以她根本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憋着。
“不行,怀孕最初的三个月是很危险的,必须好好在家休养,如果在路上颠簸的话,很容易出现滑胎的情况。”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夏青先生,我会劝劝夫人的。”
尉迟昭没有再接着聊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前几日薇洛突然想起来,给他画出来的马具上面。
两人一直聊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尉迟昭才离开。
虞梓瑶真心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哪方面奇怪也说不上来,而且有时候目光虽然复杂难懂,但是却也没有恶意。
尉迟昭回到了军营,又披星戴月的开始处理军务。
其中就有王洋在发现军中水泥一物之后,非常慷慨激昂的表示,这样的好东西利国利民,应该上交给国家,尉迟将军怎么能私藏!
虽然本就是故意给这个家伙发现的,但是尉迟昭看见那趾高气扬的话语,还是冷笑了一下。交给朝廷?
现在的朝廷完全就是你们王家的一言堂了。
通州百姓现在只知王家,哪知道还有皇帝,这和当初的蔡源独大有什么分别?
都是一丘之貉!
尉迟昭冷冷的盖上印章,同意了这件事。
毕竟利大于弊,他想要利用水泥好好改建一下通州,就不能藏着掖着。
这时,徐柯进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有探子来报,鲁王最近有些不安分,似乎是有意莽州……”
莽州当然不是鲁王的最终目的。毕竟那地方穷山恶水还有豺狼虎豹,土匪满地的,自古就是流放的好地方。
但是它却和通州接壤,拿下莽州,通州就不免被邻居虎视眈眈。
鲁王这是等不及想要取而代之了。
还是太慢了,他必须加快动作。
尉迟昭微微皱眉。
徐柯一直在边上陪着他处理完军务,然后就得到了尉迟昭让他记得通知莽山寨大当家的命令。
徐柯有些犹豫的没走。
看见尉迟昭疑惑的看过来,他有些劝导道。
“将军,这夫人毕竟怀孕了,你要是想要和人好好过日子,这之前的那些念头就都该断了。
倘若夫人知道了……”
可是我现在怀疑那个其实也是我夫人。
尉迟昭没办法像他诉说自己身上发生的奇异事件,只能敷衍道。
“我知道的,你不用多说,下去吧。”
尉迟昭的想法,徐柯不知道,他看着尉迟昭只觉得这人变了,不再是那个正直还专一的将军了。
但是他却是这个男人的心腹,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他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夫人。
想到怪病缠身,娘家漠视。还坚强怀孕,现在害喜什么都吃不下的夫人,他顿时良心难安。
夫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偏偏将军不知道怎么想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而且之前还让他去调查夫人和夫人生母的生平,疑似怀疑什么。
夫人现在身体虚弱,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怕是要哭晕过去了吧?
当然,春花肯定也要气炸了。
而那个时候,将军哪怕认清楚自己的心意,夫人恐怕也不会原谅了。
脑补了一连串悲剧的徐柯叹息的看了一眼尉迟昭。
“将军,听我一句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尉迟昭满脑子疑问,看着徐柯这样就知道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是觉得和我说的不是一回事,下去干活!别整天胡思乱想!”
还胡思乱想,我分明是有理有据的推测。
徐柯暗中撇嘴,暗暗下决心,他以后要是和春花成婚了,绝对不和将军一样。
虽然春花凶蛮的很,但是他喜欢,嘿嘿。
而在屋内的尉迟昭则是坐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泥塑老虎把玩。
“你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呢?”
第68章
“……我等还是先休养生息……”
“……穷山恶水, 先让与他们, 麻痹他们, 之后在徐徐图之……”
“……可倘若鲁王和定南王联手围困我等……”
“那两人皆是狼子野心, 万万不可能联手的!”
“……总之, 还请皇上三思啊!”
尉迟昭面色越发的冷,这些人,都要被打到家门口了, 竟然还如此软弱, 说什么徐徐图之,莽州虽然穷山恶水, 却易守难攻,要是落入鲁王之手, 那以后想要再把鲁王赶出去就难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大步上前,掷地有声。
“皇上,鲁王和定南王虎视眈眈,倘若一再退让,必然被认定为软弱可欺。
莽州易守难攻, 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绝不能落于他人之手!”
年幼的皇帝虽然在宫廷为所欲为, 但是之前慌忙逃出皇城的战乱已经吓破了他的胆。
小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眼神却无措的看了眼尉迟昭,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发须皆白的老人。
“王相觉得如何?”
尉迟昭听到这话,心中却已经没有波澜。
如果当初他还想要辅佐小皇帝,结束这战乱的话,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这天下已经没有天齐皇室的份了。
龙椅上虽然坐着的还是小皇帝,但是天齐皇室却早已名存实亡。
王家和定南王还有鲁王其实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太顾及家族,到现在还左右摇摆。既想着权势财富,又不敢承担覆灭的风险。
王弘越老了,瞻前仰后的。家族在他心中格外重要。
但是其他的王家人可不这么想,一旦他死了,或者出了其他什么变故,王家就是第二个定南王!
好在,虽然王弘越警惕尉迟昭,但到底不是傻子,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忍,一旦忍了,就落入下风。
“皇上,臣觉得尉迟将军说的不错,这次必须迎战!”
这话一出,不少人立刻就改口了,一个个开始附和,似乎王弘越这么一句话像是什么真言似是。
这时,一个声音提议,尉迟将军坐镇后方,选其他人去迎战。
王弘越摸着自己胡子的手一顿,看向了后面,尉迟昭也看了过去,发现此人正是王弘越的大儿子。
也已经是人过中年的王寇准。他的眼睛还没有他父亲那么浑浊,让人看不清里面的老谋深算,尉迟昭经过这些日子,早就看出这人内里的野心。
显然,王洋这么久都毫无作为让他失望了,他开始想从另一个方面尝试分权。
“兹事体大,临时换将恐怕不妥吧。”
一个老大人开口。
他也算是通州的大世家之一吴家的家主,而吴家向来和王家不合。
哪怕这些日子矮了王家一头,吴家的行事都很是收敛,不与王家争锋,但是显然吴家依然和王家不对付。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事实上这些老狐狸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会愿意帮尉迟昭说话,很大程度是因为尉迟昭和他们家有合作关系。
两家卖的玻璃得到的银钱,可是让吴家家主这几日笑得牙不见眼呢。
而有了吴家这个在通州根深蒂固的大树帮忙,王家再想着搞什么小动作,就要掂量掂量了。
吴家一开口,站在吴家这一边的官员立刻出声附和。
最后两方角逐,得到了一个各退一步的结果。
尉迟昭带兵打仗,但是得有监军。
*
虞梓瑶知道了鲁王的打算,这些天一直都抽空回莽山寨看看,终于,在一天夜晚,她正和夏卷他们商量,一个弟兄就来报告。
“有小股士兵朝咱们这来了!应该是鲁王的人马!预计还有半天的时间就到。”
他的腰间有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一个有些粗糙的单筒望远镜。
虞梓瑶立刻站起身,眼神冷冽,来的正好。
女将的脑子在战场上绝对好使,她最近和夏卷他们思索间,一早就想到了自己这个地方和通州接壤不说,还和军营只隔了一片山脉。
倘若占了她这里,就想到于有了一把打入通州内部的钥匙,从这秘密开出一条路,既可以监视军营,到时候想要袭击朝廷简直轻而易举。
她快速安排下去,让弟兄们全都准备起来。
她知道,这场战争很难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