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沉痛的跪了下来,等着高寄云自己冷静。
等高寄云喊累了,她也不再嚷着要见皇上了,却是低低的说:“我要见谢瑶。”
苏重低声道:“这个时辰,莲贵嫔只怕已经睡了……”
高寄云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她咬牙道:“我不管,我要见她。阿重,麻烦你再跑一趟禅心殿,问问谢瑶敢不敢见我!”
苏重无法,只得去了,可他们都没想到,苏重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他赶到禅心殿,得知谢瑶已经睡了,皇上也在里面。他不敢惊扰圣驾,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差人进去通传,安庆礼就带人出来将他扣了下来。
苏重吃惊道:“安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安庆礼冷声道:“苏重啊,别怪爷爷不帮你,你帮高更衣偷窃禅心殿珠宝,陷害莲贵嫔的事情已经被查出来了!”
苏重惊道:“您这话是从何说起!莲主子不喜欢奴才,向来不让奴才近身,奴才如何偷窃禅心殿之物?”
“你休得狡辩,你买通的小杂种已经招了。况且你敢说你和高更衣走得不近?”安庆礼冷笑一声,“我在宫中数十年,见过的事情多了,冤枉不了你!”
苏重本还想再矢口否认,但一想到高寄云也倒了,他自己孤零零的在宫中也没什么盼头,贱命一条,就由他们处置罢!他凉凉一笑,像是陡然失去所有的力气般,无力的跪坐在地,“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
“没了根的东西,就是赶出宫去也是个废物,不如就在宫里结果了你。”安庆礼轻叹一声,“阿重啊,要怪,就只怪你投错了胎不说,还跟错了主子。”
宦官们之间虽然勾心斗角的比宫女们还厉害,可他们之间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惺惺相惜。安庆礼说完这一句便不忍再看,挥了挥手,叫人把苏重带了下去。
一杯毒酒,了此残生,便是苏重此生的结局。
谢瑶得知此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皇帝去上了朝,她自个儿坐在床上傻傻的发笑,脸上分明写着“大仇已报”几个字。
她现今赖床赖的厉害,连早膳都不爱下地去用,像个孩子一样,要映雪耐心的端过来喂她。她现在是懒得理所当然了,谁都不能说她一个不字。谢瑶忽然觉得,这才是统治阶级的生活嘛!
“高寄云走了?”漱完口,谢瑶随口问了句。
簟秋点点头,“一大早宫门刚开,就被赶了出去,这会儿子已经在路上了。奴婢亲眼瞧见的,还把苏重已死的事情告诉了她。”簟秋顿了顿,低声道:“依奴婢看,高更衣以后是不足为惧了。瞧她那样子,和疯了没什么两样。”
谢瑶淡淡一笑,“只要她别再不知好歹,本宫也不介意放她一条贱命。”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谢瑶话锋一转,问向映霜,“我让你去给河南王妃发帖子,你办的怎么样了?”
映霜为难道:“王妃娘娘收到了,只是推说最近孕吐的厉害,怕在贵嫔娘娘面前失仪,想过几日再进宫向您问安。”
“这样也好。”谢瑶正略感失望,却听映霜道:“还有一事……主子,始平王妃也递了帖子,想要进宫向您道喜。”
“谢琢?”谢瑶微微挑眉,“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映霜道:“那可要奴婢回绝了她?”
谢瑶摇摇头,“不必,叫她进来吧。本宫正缺点笑料打发时间。”她倒想看看,刚刚当上王妃没多久就成为众人笑柄的谢琢,如今还怎么威风的起来。
次日一早,谢琢早早便起身进宫。她饿着肚子在殿外等候许久,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允许入内觐见。
映雪还在一旁笑吟吟的解释,“始平王妃您可不要误会,我们家主子有了身孕,最近尤为嗜睡,可不是特意叫您好等。”
谢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放心,我知道。”
第91章
第章
炎炎夏日里,禅心殿内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不觉丝毫燥热。殿门口远远摆着两盆冰,因着谢瑶怕热,又怕她着凉,只能远远的叫人扇着冰山。
门口婢女打起帘子,谢琢低头步入殿内,顿觉浑身清凉。
她没有抬头打量四周,可光是看这地上铺着的手工地毯,谢琢便知这是龟兹国进贡的贡品,除了帝后,宫中还没有人有资格使用,由此可见谢瑶如今的地位。她还不是皇后,身份却比皇后更贵重。可她谢琢呢,明明是始平王的正妃,却独守空房,形同虚设。她费尽心机,可到头来权力和宠爱却是一样都没得到。
过去她总笑话谢玥小家子气,总是嫉妒谢瑶。可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嫉妒。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心理扭曲,有时候明明知道嫉恨是一种消极的行为,会让自己陷入一个越来越可怕的怪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想她如果是谢瑶,那该有多好。
但从现实角度考虑,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既然她成不了谢瑶,谢琢就想毁掉谢瑶所拥有的一切。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能找到一点点可怜的平衡。
最让人绝望的是,谢琢发现连这都做不到。
以谢琢的能力,她根本伤不到谢瑶。如果元谐肯帮她,或许还有一线可能,可元谐仿佛中了邪一般,对谢瑶愈发着迷,如今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
思绪纷杂间,谢琢像个木头人一般,规规矩矩的行了套大礼。如今谢瑶已是一宫主位,尽管谢琢是郡王王妃,仍要向谢瑶行拜见礼。
“平身吧。”谢瑶懒懒道。
“谢娘娘。”谢琢起身,咬牙道:“臣妾今日进宫,是特意来向娘娘道喜的。恭喜贵嫔娘娘身怀龙裔。”
谢瑶慢条斯理的笑道:“你费心了。”却是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也不给谢琢赐座。
谢琢和谢瑶经过上回元谐封王那一遭,已经算是完全翻脸了。她们都知道,如今彼此之间不过是做戏罢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彼此都清楚的很。
所以谢琢行完了礼,也不再装模作样,冷冷地道:“臣妾心中一直惦记着娘娘,可是莲贵嫔娘娘,您的心可真狠啊。”
谢瑶以手支颌,莞尔道:“你这话怎么说?”
谢琢冷笑道:“您明知道六殿下对您一片痴心,却污蔑他和谢贵嫔有情!”
谢瑶做出吃惊的样子来,一脸的冤枉,“呀,你胡说什么呢!他们两个的事情,与本宫又有何干系。”
谢琢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谢瑶,眼底满是质疑。
谢瑶笑道:“你当真是糊涂了。你既与谢瑾私交甚好,难道还不知她心中有谁?从那年初见起,她就一直惦记着元谐。至于元谐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