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是坐着轿子去的,除了文茵之外,并未带其他人,这公主府中,管事和侍候着的人都是皇后精挑细选过的,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暖的轿子直接进到了府中,下了轿子,便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行礼,阿暖心下有数,这应是皇后给她选的管家了。
阿暖开口道:“起来吧,本宫今日只是想在这府中看看罢了。”
这人起身开口说道:“谢过公主,公主日后唤我张管家便是。这府邸上个月便全部都安置好了,公主是要选哪个院落来住?”
阿暖问道:“这府上有几个院子?”
张管家回道:“这府上一共大大小小十七个院子,和润院与怡然院是最大的两个,公主可要先去看看?”
阿暖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张管家便前面带路罢。”
张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阿暖往这两个院子的方向去,一路上给阿暖讲着这公主府的布局,阿暖边听边环顾着,亭台楼阁、花鸟鱼虫,这公主府里的景致,确实上佳。
张管家带着阿暖到了和润院,这院子中种着许多花草,特别是几株梅花,不过位置稍稍偏了些,出了院子,过两步便是公主府的外墙了。阿暖透过外墙看到了两棵极高大的梧桐树,开口问道:“那厢是谁家的府邸?”
张管家忙回话道:“那厢是忠勇公府。”
阿暖笑道:“这忠勇公府上的梧桐树倒是长得极好。”
张管家开口道:“这两颗树好像是世子院子里的。这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世子院子里的梧桐树长得倒真是好。”
阿暖开口打断了张管家的感慨:“这厢看过了,那边往怡然院去罢。”
张管家这才觉着自己话太多了,连忙开口:“公主这边请。”
阿暖跟着张管家往怡然院去,到了怡然院,阿暖看了看,觉着不如和润院,就开口对张管家说道:“本宫日后若是出宫住这和润院便是。”
张管家连连点头:“那公主可觉着和润院还有什么不妥么,同奴才说了,奴才让人再收拾一番。”
阿暖摇了摇头:“本宫看着已是很好了,不必再麻烦了。”
阿暖今日出宫,可不仅仅是想在这公主府上转转,好容易没人跟着,怎么能不去热闹的地方好好看看。
阿暖今日穿着看着就跟富贵行商人家的小姐一般,带着文茵与几个便衣的护卫便上了街去
。
君朝的大街上,还是有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家的,阿暖走在这大街上,也并未引得许多人注意。
阿暖今日出来,不过是想吃些这宫中没有的吃食,也没期待着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戏码,但是姑娘不得不感慨,这难不成是穿越人士的必经之路?只要上街,总是能看到些闹心的事情。
阿暖今日看到的,便是卖身葬父的经典戏码,不过这卖身葬父的兄妹二人,看着怎么都不像是为了亲爹出来的。
阿暖看着这卖身葬父的兄妹二人,嘴角微抽,这妹妹的妆容着实也太整齐了些,这哥哥哪里是在哭父亲,明明是逮着街上的有钱人看来看去的,不过这妹妹看着确实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不一会这里便围满了人。
文茵看着这两人,开口问阿暖:“小姐,您可要过去看看?”这出门在外,自是不能再唤公主的。
阿暖摇了摇头,多一事不若少一事,开口道:“不必去了,再转转,过会你过来看若是这老人家还是没人安葬,你便给他们些银子。”
文茵听了阿暖的话,点了点头,阿暖便准备带着文茵离开,可是却听得一道女声:“那厢的那位小姐,民女见您大慈大悲之象,求您发发慈悲吧!”说罢又是一阵哭声。
阿暖愣了一下,觉着应该不是在喊她,正准备继续向前走,谁知那个男的又开腔了:“小姐,我兄妹二人没有半分赖上您的意思,您为何要这般躲着呢?”
周围同情心泛滥的众人都开始对着阿暖指点,阿暖这会儿真是想躲都躲不开了,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开口道:“你二人手脚健在,怎么非得想出这种办法来安葬长辈?”
这卖身的女子用衣襟抿了抿眼角,带着颤音开口道:“小姐看着便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够这般讲,我兄妹二人若是这会儿能找到法子,怎么会出此下策?”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惹得周围的男人都巴不得上前去。
阿暖实在是懒得同这两人再说些什么,开口道:“既是如此,我便帮你们葬了这老人家,你们两个日后好好找个营生便是。”这躺着的人是无辜的,怎么说都应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才是。
这女子身旁的男子眼睛转了转,忙开口:“小姐不若将我们两人带回府去,我们两人做什么活计都行。”阿暖身上的贵气是挡不住的,若是能跟着回去,整日里可是要比平常人家都过得舒坦。
文茵不由嗤笑,这两人倒真是敢想,抱着个大腿便想黏上去,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
阿暖皱了皱眉头:“我这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不是看着这老人家的份上,我早就走了。”
这女子不甘心,继续开口:“小姐怎么将我兄妹二人看得如此薄情,受人恩惠哪能就这般算了?”
阿暖不愿意再多讲,正准备让文茵放下银钱离开,谁知却听见了一人的声音:“这小娘子有情有义,你这小姐也忒不领情了些。”
阿暖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头,只见楚方函带着几个随从往这边过来了。
阿暖对楚方函倒是印象颇深,这位左相公子生得一副好相貌,却是个内里不够的主,阿暖今日出来穿得轻淡,刻意打扮了一番,这人一时间还未认出阿暖来,一双眼睛都放在了地上跪着的女子身上。
楚方函整日都在这京城之中乱逛,这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些识得他的, 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左相大人的公子看着可是快更加可口的肥肉。
这女子思索了一下,便楚楚可怜地向着楚方函说道:“这位公子,奴家见您气质不俗,想必定是心善之人,奴家的父亲过世,可是奴家却拿不出银钱葬了父亲,这位小姐平白无故给奴家的钱财,奴家哪里敢收,公子若是可怜奴家,便帮帮奴家罢。”
楚方函看着美人这幅样子,脸上看着心疼到不行,开口道:“本公子向来心地仁善,你们兄妹二人有情有义,那本公子说什么也得帮上一把,既然那位姑娘不愿意帮忙,那本公子便出了银两葬了你父亲,你兄妹二人跟着本公子便是。”
阿暖自是乐得有人接了这烂摊子,带着文茵便离开了,楚方函看着阿暖有些眼熟,但是却是想不起来了,再说这会儿眼前还有美人,哪里还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阿暖带着文茵急忙要回宫中去,若是晚了宫门下钥动静便大了。
秦铮从吐蕃回来之后,便被昱帝派到了十六卫,成了十六卫的首领,秦铮今日从十六卫回来之后,站在院子自己的院子里往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公主府的屋顶。
秦明跟在自己主子身边,皱着脸皮,他这些日子整日被老公爷身边的人盘问,都快要架不住了,可是又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秦明现在觉着,他才是人生最艰难的那一个。
秦明偷偷地跟君熠说道:“爷,奴才听说今日公主府进了一顶轿子,是不是公主今日出宫了?”
秦铮听罢之后,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明拍了拍胸脯:“这公主府的事情,奴才能不上心么,听说公主府中,最大的院子便是对着爷这院子的,爷若是翻了墙过去,一下子就能见到公主了。”
秦铮一巴掌拍在了秦明的脑袋上:“你小子,整日都在想什么东西,我是那样的人么,不许乱说!”
秦明揉了揉脑袋,嘟囔着:“依着您的法子,公主知不知道您的心思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