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ia怯生生的点头。
梁胥年声音凉凉的说:“说了在哪儿吗?”
lucia摇头,“没有,就让您回来给他回个电话。”
梁胥年点头,“知道了,你出去吧。”
lucia小心翼翼的关了门,梁胥年犹豫了一下,想起那晚喝醉了也不知道跟盛怀仁都说了些什么,无奈叹气,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去。
“胥年。”盛怀仁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清淡。
“你找我?”梁胥年冷淡的问。
“去楼下咖啡厅谈吧。”盛怀仁道。
梁胥年觉得古怪,明明是工作时间,他约她去咖啡厅,难道真的是要谈私事?
刚刚过了午休不久,二楼的咖啡厅生意很是冷清。盛怀仁坐在里侧的一个角落,见到梁胥年进门,对她轻轻挥手。
梁胥年看着这个对着自己挥手的英俊男人,心情不由得又变得复杂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淡,穿着也是一如既往的死板,可就是透着那么一股进驻心灵的魅力。多少年了,始终不变。
梁胥年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明明被这个男人折磨了十年,可还是会在这么不经意间为他的一个小动作而着迷。
他招呼她坐下,帮她点了一杯法式拿铁不加糖。她觉得欣慰,起码相处十年,他还是记得一点点她的喜好的。
“胥年,你还好吗?”盛怀仁温和的问。
梁胥年做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很好啊,你干嘛这么问?”
盛怀仁眸色深邃,“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打给我......”
梁胥年急忙打断他,“那天我高兴,就喝多了,之后干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不用在意。”
盛怀仁看看她,眸光略微迟滞,随即点头,“嗯。”
梁胥年喝了一口咖啡,问:“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盛怀仁回答的很实在,“不是。”
这么直接的否定,听得梁胥年莫名火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说出一句让她欣慰的话。
“说吧。”梁胥年道。
“我上午去看了奶奶。”盛怀仁说。
梁胥年神色微微一怔,“奶奶怎么了?她不是在德顺园好好的么?”
盛怀仁脸色透出一丝黯然,“最近状况不大好,夜里睡不着,白天也没精神。”
梁胥年问:“医生怎么说?”
“开了点安眠的药,但是也不敢让多吃,毕竟年纪大了。”盛怀仁道,“奶奶跟我提起你,你看能不能找个时间去看看她?”
梁胥年点头,“好,我正好从明天起休年假。”
盛怀仁笑笑,“谢谢你。”
梁胥年也浅笑,“这点事你电话里说就行,还特意把我叫出来干嘛?”
盛怀仁看看她,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确定一下。”
梁胥年看他忽然认真起来的表情,犹疑了片刻问:“什么事?”
“关于那个陈光。”盛怀仁目光直视梁胥年的眼,“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胥年愣了一下,笑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八卦了?”
所以,他还是介意的?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介意,她都觉得无比欣慰。
盛怀仁却没有笑,目光更加严肃,“胥年,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立场再管你的事。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陈光是你的下属,他也有女朋友,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欠考虑了?”
梁胥年细细品起他这几句话来,然后恍然大悟。
冷笑一声:“哦,原来是替人家女朋友来打抱不平了?”
盛怀仁你还真是个大好人。
盛怀仁皱起眉头,面色清冷,“胥年,我们都年纪不轻了,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坚信你的为人,不会做那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就当我刚刚的一番话是杞人忧天。”
梁胥年觉得心口闷闷的疼。
特别有种想要豁开自己的心窝,就着血抓两下的冲动。
“盛怀仁,我能问一下吗,你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叫江夏的小女孩?”她不死心。
盛怀仁顿了一下,“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江夏。”
梁胥年忽然笑起来,笑声特别大,音量甚至超过了咖啡厅里播放的爵士乐。
盛怀仁眼中透出一丝疼惜,“胥年,你别这样。”
梁胥年做个深呼吸,强忍住笑,“我没事,我只是觉得,生活忽然变得这么有趣了。”
真他妈的狗血。
梁胥年又做个深呼吸,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盛怀仁,说:“盛怀仁,你也不容易啊!”
大公无私,大爱无形。
做好事不留名,你tm怎么不去当雷锋!
盛怀仁目光微动,“胥年,你在恨我?”
梁胥年摇头,“没有,我是在替你抱不平啊,你为了江夏做这么多,人家知道吗?会感激你吗?盛怀仁,我跟你结婚十年,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这么伟大崇高的品质。”
简直感人。
盛怀仁沉默不语,只看着梁胥年,眸光中隐隐有些许不忍。
这人梁胥年觉得更加可笑,她站起身,弯起嘴角,“我祝你跟江夏幸福快乐,子孙满堂。”
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咖啡厅,电梯门口有好几个人在等,梁胥年看了一眼认出几个是市场部的同事,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表情,便转身去了楼梯间,脱了高跟鞋,望一眼那一望无际的螺旋扶手,咬着牙,憋足了一口气就往上跑。
直到筋疲力尽。
旋转的螺旋永无止境,看的她眼晕,全身乏力,神思恍惚,就像那个重复了无数次的梦境,她永远都走不出去。
然后就哭了,从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她觉得她大概会就这样死去。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就看到陈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为什么每次她这般狼狈的时候,都是陈光呢。
“陈光,你来接我吧。”她哽咽道。
“梁总,你在哪?”陈光听出了梁胥年声音的不对劲。
“我在楼梯间,”她忍着头晕,望了一眼,“十楼。”
“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陈光挂了电话就冲进了电梯,一口气下到十楼,然后大步往走廊尽头走,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见到梁胥年光着脚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神行萧索。
他走过去,弯下~身子,伸手拍拍梁胥年的肩,“梁姐,我来了。”
梁胥年仰起脸,努力做出个笑容,“我走不动了,你先陪我坐会儿。”
陈光点头,便坐在她身边,也不问她怎么了,安静的搂住她的腰。
梁胥年做个深呼吸,“我对楼梯有心理阴影,特别怕一个人走楼梯,因为我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我在楼梯上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却怎么都跑不出去。所以看到这个一圈绕一圈的楼梯扶手,就觉得恶心头疼,呵呵,这个秘密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
陈光笑笑,“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点自己恐惧的东西。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其实我特别怕老鼠,小时候我家住的那片平房特别多老鼠,爸妈回家晚,经常是我一个人在家吃着剩饭,就有老鼠爬上桌子,跟我四目相对,每到那时候我都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老鼠把我桌子上的剩菜吃完,然后跑走。”
梁胥年笑了,“我是属蛇的,专门吃老鼠,你跟着我还真是跟对了。”
陈光也笑了,“那我还是属龙的呢,是长了爪子会飞的蛇。”
梁胥年转头看着陈光,眼里目光如星光闪烁。
陈光心中一动,身体先于意识的,抱紧了她,“梁姐,我想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梁胥年也不淡定了......还有一更。
☆、第26章 五更
江夏在家里住了三四天,看着江建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也动了想要回去陈光那里住的心思,可是每次想要开口说今晚不回来的时候,夏梦青就抢先一步把话先说了,“今晚你一定得回家啊,晚上我要去带晚自习,你爸一个人在家得有人照顾。”
同一个理由,屡试不爽。
江夏觉得苦闷,可也没有办法回绝,到了晚上还是乖乖的回江家。陈村离江夏的单位非常远,江夏下班回家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到家的时候江建树已经把饭做好了。
饥肠辘辘的江夏看着那一桌子的热菜热饭,默默感慨,其实在家住也确实挺好的。只可惜陈光吃不到。
她吃了晚饭就跑回卧室给陈光打电话。陈光连着三天晚上接她下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可每次把她江夏送回江家之后,却都是连楼都不上,便默默开车离开。今天下午陈光临下班前打了电话给江夏,说晚上有应酬不能接她下班,态度也是特别乖顺的那种请示。
江夏很爽快的说那就自己坐地铁回家,还嘱咐他不许酒驾。
江夏觉得也挺奇怪的,两个人之间就这么拉开了一点距离,感情反倒比之前更好了很多,于是不得不反思一下,自己之前是不是给陈光太大压力了。
电话里陈光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夏夏,我还在陪客户,等我回家了再打给你啊。”
江夏答应着,其实也没什么话是非说不可的,无非就是些琐碎的事情,这一通电话的真正意义,只不过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谈恋爱说白了,不就是这么回事。
挂了电话又觉得没事做,便出去看看江建树,发现老爸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得睡着了。于是把人叫醒,赶他回床上去睡,江建树却揉了揉眼睛,“你妈还没回家呢,我等她回来再睡。”
江夏觉得有些困惑,便坐下,看着江建树问:“爸,你对我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想不通,吵架起来离家出走都做得出来的男人,为什么还是会每天晚上等老婆回家。
江建树笑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的,等你妈回家睡觉,只是一种习惯。”
江夏想了想,又问:“可是你上次跟我说,如果我妈能跟我一样,你会幸福得多,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对我妈有很大的不满吗?”
江建树拍拍女儿的头,“不满当然是有,你妈也一样对我有很多不满啊。可这日子还是的过下去不是?夏夏,你还年轻,年轻时候就只想要找一个最好的对的人,可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甭管对不对好不好,这个人已经在你身边几十年了,你还能一脚把她踹了不成?”
江夏听出些许无奈,撅嘴道:“那不就是凑合将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