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穿越重生 > 一品毒后 > 第86节
    距离诸葛傲霜十丈的地方,一头雪白色的狼正看着她大声的嚎叫。
    这狼的脖子,前胸,腹部有着大片的灰白毛,发出白金光般的光亮,耀眼夺目。这头狼站在那里嚎叫着,没有动,却给人一种凶狠的虎狼之威。
    这狼……好眼熟……
    诸葛傲霜没有动,眼神看向了狼背上的一个黑色麻袋。
    黑色麻袋很大,很满,似乎是这狼为自己装了一整袋的食物准备过冬用的。
    “救……命”微弱的呼唤从这头大狼的背上,那个看起来鼓鼓的麻袋里发出。
    这个声音,也很是熟悉。
    诸葛傲霜本能的从怀里拿出碧雪玉灵箫,就竖于唇边,正待吹奏。
    哪知,那大狼突然好似一条乖巧的狗儿一般对着诸葛傲霜摇动起了尾巴。
    它那好似刚刀一般的长尾竖立着,拼命的晃动的模样,让诸葛傲霜猛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天,她寻找那状似蝴蝶般的山谷,却发现一条宽阔的草原。在草原上面,她看到了一头凶狠的白狼王领着万千野狼,栖息在那草原之上。
    记得当时,这白狼王也是这样对她摇头摆尾的,她似乎还给这白狼王取了个名字。
    “白狼王……曼……亦?”低低的疑惑从她的口中吐出,她试探的朝着白狼王的方向走去,白狼看着她,尾巴摆动的频率更加快速。
    诸葛傲霜一笑,终是确定了这头狼的身份,果然,是那一年,那一天,在草原上看到那一头白狼王,那一头曾被她取名为曼亦的狼。
    走得近了,才发现狼背上的麻袋口的地方,有几根黑色的发蜿蜒了出来,掉落在了白狼王曼亦雪白的背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诸葛傲霜见了,不慌不忙的打开黑色麻袋,将里面两个气息已经有些微弱的人放了出来。
    这黑色麻袋里的人浑身脏乱恶臭不堪,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这衣裳也仅仅只能遮住他们的重要部位罢了,哪里还能称得上是件衣裳?
    诸葛傲霜警惕的把他们的头发掀开一些,当看清他们的容颜时,忙从怀中掏出两颗顺心丸让他们服下。
    这两个人,竟然是五年前在巫族易湾岛李家庄破庙里的那两个乞丐。
    “阿光!阿蛋!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没错,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乞丐老大阿光和最小的十四五岁的乞丐阿蛋两个人。
    没办法,这两个人出现,让诸葛傲霜彻底的懵了。
    巫族的人来了这里,是不是说明这大陆上已经有着许多巫族人的到来。
    而这些巫族人的到来,到底要做什么?
    同时,她看到这两个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变得这样的凄惨,也是担心不已,不自觉的一连串的问了三个问题。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刚被从黑色麻袋里解救出来的两个人拼命的喘着气,拼命的咳嗽起来,完全没有空闲去回答诸葛傲霜的话语。
    诸葛傲霜自然明白他们被装在麻袋里憋的太久了,他们没有被憋死闷死,已经替他们庆幸了。
    “阿锦……!”
    “阿锦!!真的是阿锦!!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好不容易顺完了气,诸葛傲霜还等着他们回答自己的问题,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着她的名字,还一副如释重负死也甘愿的表情。
    诸葛傲霜看到他们无恙,也开心的笑了笑:“兄弟们,你们还好吗?”
    不再专注于前三个问题,她也开始询问起他们的近况来,多年以前的朋友,现在看来,依旧那么的亲切,熟悉。
    果然,真心的朋友,不管走到什么地方,终归是熟悉的。
    态度,也依旧亲切。
    “阿锦,有人追杀我们,我们好几次才死里逃生找到了你。”乞丐阿光心有余悸的说:“那些人都是巫族的官兵,每次最少出动的人都有上千,他们下手心狠手辣,不留一点余地。若不是路上有好心人相救,我们哪里还能活着来见你。”
    诸葛傲霜听着,没有说一个字,等待着乞丐阿光继续说下去。
    乞丐阿光看着诸葛傲霜,眼中的泪,竟然大颗大颗的滚落而下。
    诸葛傲霜一窒,从袖子中掏出手帕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担心的问:“大哥这是怎么了?”
    多少年了,这一声大哥,她竟喊的这样的流利习惯。
    在巫族的时候,在那一个破庙里与他们共生共死的过往,都促使她喊他一声大哥。
    这一声清脆的好听的大哥一出,却让乞丐阿光满脸悲色,看着诸葛傲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诸葛傲霜奇怪了,问:“怎么了?到底发了什么事?”
    乞丐阿光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似乎不打算将心里的话告诉诸葛傲霜。
    诸葛傲霜看着乞丐阿光紧紧闭着嘴巴,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便也没有再问。
    第097章 刻意或自然
    沉默间,她留意到外面的雨下的依然大,那天上的水依然好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只是这雨水已经淋不到她的身上,因为白狼王所在的位置是在屋檐下,是在诸葛府邸后门的屋檐之下,所以这里淋不到雨。
    这个发现,让诸葛傲霜不得不多想了一层。
    这白狼王的出现,竟然让她正好避了雨。
    那白狼王的出现,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这狼王真的有了人性,因为看到她找过来的呢?
    可是就算是找过来的,那狼王为什么不冲到雨里绕到她的身边呢?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再有人性,也不可能会避雨吧?
    但是换句话来讲,这雨下的突然,又有谁能够判断何时会下雨,而让白狼王这样做呢?
    如果这个人真的能够知道这雨从什么时候会下降人间,那这个人的能力,不容小觑。
    诸葛傲霜想着,突然眉头一皱,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白狼王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在他的轿子离开的时候,他一定是早就在这里等候了,白狼王应该也是他驯服了然后让之将乞丐阿蛋和乞丐阿光驮过来的。
    换句话来说,这乞丐阿光和阿蛋之前定然是在他的手中的。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何又要让乞丐阿光和阿蛋来到她的身边呢?他又在谋划什么?
    “大哥,我先扶你打屋子里歇息片刻。”算了,现在的重点,是要先把乞丐阿光和阿蛋两个人扶进去疗伤。诸葛傲霜说着,就要去扶住乞丐阿光。
    “陛下……”哪知,手才刚刚伸过去,乞丐阿光就挪着屁股退后:“我们之所以是乞丐,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奴籍……下贱身份下贱奴仆,又怎么可以跟陛下称兄道弟。更不能让陛下这等金贵之人相扶。”
    这是怎么了?
    刚刚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是那么亲切熟悉,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陌生?
    诸葛傲霜站起身,没有再去扶着乞丐阿光,摇了摇头,就准备从诸葛府后门去。
    观其样子,观其神情,均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吾自不帮也得感觉。
    十四五岁的少年看到她这样,终于忍不住的朝着诸葛傲霜即将离去的背影“噗通”一声跪倒,而后又是“砰砰砰”的三个响头。
    诸葛傲霜听闻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乞丐阿蛋满脸泪水的跪倒在地,那稚嫩额头因为重重嗑在青石砖上变得青紫。
    肿胀的青紫处,还有一股殷红色的血液流淌而出,蔓延在他的鼻梁上,看起来分外的惨。
    阿蛋看着诸葛傲霜,无助的哭喊:“阿锦哥哥……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阿蛋的十五个哥哥都被巫族的红衣官兵们砍死了,就在你当日离开之后,被砍死了……都被砍死了……”
    阿蛋越哭越凶,他一边说,脑子里就会想到当日凄厉的画面。
    他双眼通红,嘴唇被他咬的毫无血色,看着诸葛傲霜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诸葛傲霜闻言,心瞬间好似寒冰一般。
    愧疚好似密密麻麻的倒刺,一个劲地在身体里疯长,让她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闭上眼睛,也无法抵挡住她脑海里,自动回放的关于在易湾李家庄破庙里的日子。
    那一双双对她关切的眼睛,那一个个关怀备至的动作,那一位位朴实而真诚的人儿……
    这些曾经熟悉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吗?
    到现在,诸葛傲霜都不敢相信。
    可是她知道,阿光和阿蛋是不会骗她的。
    他们不会把自己的兄弟们说死,也没有必要。现在,她也算是知道了阿蛋和阿光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只是这个原因,竟然是这样的恐怖。
    她突然有些后悔她刚刚故意而为的决绝动作,忙将阿蛋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蛋抬起头,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女,脆生生的喊:“阿锦哥哥。”声音沙哑,满脸的痛楚,但那双童稚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信任和欣喜。
    虽然眼前的人是个清丽的少女,美的好似神仙,但是在这个孩子的眼里。诸葛傲霜依旧是他的阿锦哥哥,依旧是那个在破庙里面跟他们相依为命的少年郎。所以哪怕是诸葛傲霜身着女装,他也没有改口喊姐姐。
    因为在他看来,一旦喊了姐姐,那他心目中的阿锦就不是阿锦了。
    诸葛傲霜眼中含泪,看着阿蛋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才十四五岁,就吃尽了苦头,被迫变得格外早熟的孩子。
    “阿锦哥哥,你弄疼阿蛋了。”孩子脆生生的喊。
    声音有些小,小的几乎听不见,但这话却让诸葛傲霜猛然间意识到,她放在阿蛋肩膀上的手正死死的握着,竟然越收越紧,指甲都透过阿蛋脏乱的衣裳掐进了肉里。
    阿蛋两条眉毛皱在一起,正在痛苦的忍耐着。
    显然,他已经忍了一段时间了,这次喊出来,也是因为小小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
    “对不起……疼吗?”诸葛傲霜心疼的放开了阿蛋的肩膀,轻轻的揉了揉自己掐过的地方,担心的问。
    阿蛋扬起小脸对着诸葛傲霜笑起来:“阿蛋不疼。”
    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满脸泪水的脸上扬起的笑容,诸葛傲霜突然忍不住的一把将阿蛋抱住,紧紧的抱住。
    阿蛋一窒,这样温暖的怀抱,跟曾经妈妈的一样。
    阿蛋怯怯的伸出两只小手,回抱向诸葛傲霜。
    却在快要碰到诸葛傲霜身后的衣裳时生生的顿住。
    他的双手漆黑一片,太脏,怎么可以将阿锦哥哥身上干净的衣服蹭黑?
    就这样,他没有抱住诸葛傲霜,一双小手生生的顿在了半空,没有放回去,也没有抱住诸葛傲霜,停顿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