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眸眼,看着她道:“最后一次。”
庄怀菁脸很红,还是应了他。她手轻轻拿开,太子的手环过她的后背,从后按住肩膀,俯身下来,与她极其亲近。他的呼吸黏热,烧到庄怀菁心底。
她咳了咳,耳畔好似在滴血一般,双手按住太子的肩膀,指尖粉白。
他说新婚之夜,总得留些痕迹,可明明已经够了。
庄怀菁慢慢呼出热气,本想随他,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兴致被他挑了起来,贝齿咬着唇,抬手轻轻抱住他的头,太子的里衣披在她身上。
她唇上咬出了淡淡的牙印,喊他道:“……殿下……”
“叫什么?”
垂下的幔帐遮住床榻上的荒唐,太子相貌堂堂,庄怀菁亦是玉色仙姿,便是落入凡尘,两人这般也太诞谬了些,不像是正经世家出来的。
“……夫君……夫君……”
柔软的声音里带着淡淡媚|气,断断续续,稍微有些欢愉的哭腔,幸而她声音不大,外面听不见。
屋子里叫了次水,庄怀菁的丫鬟都红了脸,这都快要日上三竿,太子和小姐怎么还有闲心温|存?旁边的宫女却是木头人般,没有什么异样。
凉风微冷,当宫女端着梳洗的热水进去时,庄怀菁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梳妆镜台前,只是头发有些湿,太子拿着巾帕轻轻帮她擦头,问她昨日有没有累着了。
丫鬟都惊了惊,最后没敢出声。
“准备些清淡的膳食。”太子站得笔直,转过头,“带些蜜枣上来。”
宫女应声下去,验喜嬷嬷在外面等候,有宫女折了混着泥泞与落红的大白帕子,交于这嬷嬷。
庄怀菁早在几月之前便将身子给了太子,这落红自然不是从太子寝宫出来的,但太子不许人进去,任何人也不敢违抗他。
宫女先端了碗药汤过来,行礼道:“殿下,娘娘。”
太子轻轻将手中的巾帕放在奁前,接过这碗药尝了一口,随后对庄怀菁说:“有一点味苦,不能浪费。”
庄怀菁点了点头,接过之后,一饮而尽。
她心想自己又不挑这种,他没必要尝一口,毕竟昨晚他让她咽的那些东西,她也全吃下去了。
宫女接回碗,弯腰退下去。太子拿起旁边的桃木梳子,轻轻帮她梳理头发。她的脖颈修长,完美的弧线一直往下,起伏有度。
太子让人都退了出去,他看着鎏金铜镜中的庄怀菁,微微弯弯腰,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道:“你当真是娇贵的大小姐,连孤都来伺候你。”
庄怀菁红脸道:“殿下不也一样?”
只不过是伺候的法子不同。
“强词夺理。”太子放下桃木梳,双手为她编发,“该叫孤什么?”
庄怀菁仰头看他,说了句夫君。他低头轻碰她的嘴唇,又拿起妆奁上的捻金线素缂丝,捆着头发开口道:“不要乱动,安静一些。”
明明是他先说的话,却又偏偏不许她开口。太子的手倒是比庄怀菁巧得多,她不会梳髻,连穿衣这等小事都被伺候惯了,不习惯自己动手,太子却像是很熟悉。
他养在宫外,再怎么样也应该是锦衣玉食,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学这种女儿家的事?庄怀菁倒没问出来,她心觉自己与太子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
太子帮她梳好发髻之后,簪入金步摇,又插银镀金花丝,挑了粉珍珠坠子,轻轻帮她戴上。
庄怀菁心中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她还没来得细想,便被太子抱了起来,被惊了一下,吓得搂住他的脖颈。
太子坐在紫檀木圆凳上,庄怀菁依偎着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额头与她相抵,又说了句不要动,庄怀菁手放在他肩膀上,没敢乱动。
他拿起精致的螺黛,轻轻帮她画眉,太子神情认真,眼中只有她,庄怀菁轻轻咬唇,竟有些莫名受不住,微红了脸颊。
太子瞧她眉眼精致,并不需要描太多,将手上螺黛放回妆奁匣子中。他的手环住她,气息吐在她脸颊上,庄怀菁眸眼微抬,与他对视,心中的温热涌上来。
“今天早上你要是再多叫两声,”他轻声说,“我怕是要死在你身上。”
庄怀菁想他自己爱听,关她什么事?
他好像看出了什么,轻笑了一声,声音清越,让人听在耳中心痒痒,终于有了些少年气。
“心肝儿。”
她好似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音,一怦一怦,快要跳出来样。
……
刚进东宫的太子妃很得宠,连不近身伺候的宫女都发现了。太子亲自为她梳发髻,描柳眉,他素来少话,和太子妃一起时,却是他说得多些。
第二天进宫觐见,庄怀菁与太子一同进宫面圣,给皇帝治病的御医拎着药箱出来,他旁边跟一个小童,庄怀菁从前在张御医身边见过。
她倒没放心上,只以为张御医把他送进了太医院。
皇帝见他们二人关系好,只是点点头,对庄怀菁说:“日后多劝着他。”
劝他什么?
庄怀菁敛眉深思,有些想不通。后宫不得干政,旁的东西她应当也劝不了。
归宁那日,庄怀菁早早便醒了,太子同她一起回相府,马车载了许多东西。太子和庄丞相去了书房,庄夫人与庄怀菁母女二人在闺中说些私房话。
庄夫人同她说:“夫妻之道乃常礼,我给你的图册子记得放好了。”
庄怀菁穿着绯红衣裳,纤细的手腕戴玉镯,手放在腿上,微微攥紧罗裙,红着脸点头道:“放好了。”
庄夫人给的那些图册,她和太子从皇宫回来便一起看了。许是长辈守礼些,这图册虽说画得好,但也有些隐晦,于她而言,总觉不如太子好。
“我知你性子是不会主动,但也莫要羞怯。”庄夫人和她说,“男子所爱就那几种,矜持过头也要不得,几日新鲜便会过,只消适当迎合些。”
庄怀菁的脸被她说得通红,只点了头。若是被庄夫人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怕是气出病来。
新婚夫妇之间总有一种旁人打不破的缱|绻,庄夫人见了之后松口气。旁人却是惊讶,先前还以为他们不合,没想到他们竟也能说得上话。
东宫中的下人最有体会,太子很排斥接触到太子妃的人,连她的丫鬟也不能靠得太近,几乎事事皆要亲力亲为。
有次太子妃起得迟了,太子殿下不在,有个宫女手艺十分巧,会梳发髻,得娘娘的夸奖。
太子知道之后,倒没多少说,但第二天,那宫女手就染了疾,不得再在前伺候。
但庄怀菁还没有察觉到,她只是觉得太子和她在一起时,实在过于亲密,外人在场之时,竟也不避讳,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太子是个bt,太子会不会打歹
第65章
太子成婚之前几乎整天整夜都待在大理寺中, 他尽职尽守, 说一不二, 只看证据, 不受任何人贿赂。
若有人犯险, 指不定第二天就要进天牢转一圈, 出不出得来都说不准。但凡要入他眼的案件,旁人都不敢做太多手脚。
底下官员皆是苦不堪言, 每次休沐完, 要回去的那天晚上都辗转反侧, 睡不安稳。
可他成婚之后, 竟像变了个人一样,会按时离开。只要到点,他便会放下手中的文书,甚至不用侍卫提醒。
太子性子也比往常好上许多, 从前众人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他也从不会说多余的话。结果成婚还没半个月, 他竟也会问起别人家事, 诸如新婚后的事宜。
起初谁也不知道他要问这些事,老的或者才进大理寺没多久的官员都被召见过, 吓得冷汗直冒, 当场抖了好几位不干净的官员。后来才发现, 他要问的是些夫妻间事。
一堆男人聚在一起,不是说自己新婚没两天的窘态,就是说自己婆娘越变越凶, 长吁短叹,也是令人有些想笑。
太子却只是端坐正位,不时颔首。
也难怪他问这些事。太子曾掌管庄丞相违逆一事,差点阴差阳错,把自己岳丈给害了。现在约摸是尝到了新婚的乐趣,想着法子给庄家小姐赔罪。
前段日子也是这样,因看管不慎,魏公公差一些潜逃出狱,抓他归案的赵统领受到报复中了一箭,至今还在修养,太子数罪并罚,下令十日后问斩,也算让庄家出了口气。
庄怀菁倒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在想什么,她身子已经开始慢慢起些反应,见不得大鱼大肉的油腻,清汤小菜又素净过头,太子便看得紧了些。
东宫的事其实不少,当初因凝水涧被罚的李正富放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庄怀菁便成了太子妃。
他管太子的私事,诸如衣衫吃食用度等等,太子让他去伺候庄怀菁,将事情告知她,让庄怀菁了解这些事。
她以为太子只是新婚初期,浓情蜜意,所以两人有些分不开,便没放心上。但庄怀菁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快要忍不住,他甚至想要时时和她待在一起。
外头的温度逐渐降低,刮起了风,天气瞬间就冷了下来。屋内燃起了炭盆,庄怀菁在刺绣,她眯了会眼睛,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她捂嘴轻打哈欠,屋内暖意宜人,没有多少寒意,有太监过来回禀道:“太子殿下在大理寺有事绊住了,娘娘可要先用膳?”
庄怀菁轻轻应了一声,让他下去吩咐布膳,太子总和她亲近,这几日甚至有了变本加厉,他连喂饭都想帮她。她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自然是不好意思。
从前那般清冷的人,居然这般黏人,连庄怀菁都觉他变化实在多了些。
红木圆桌上摆些鸡汤和其他小菜,鸡汤中有补药,庄怀菁这几日吃的都是这些。以前摆了一桌,她看着便差点吐了,太子就立即让人换上了。
她尚未拿起筷箸,外头便传来通报声,太子回来了。
他披着黑色大氅,身形高大,面庞俊朗,一看便知道才回来便往寝宫赶,庄怀菁起身朝他行礼。
殿内并不冷,反倒暖过头,她穿得不多,但衣服料子厚,也能防寒。
太子却皱了眉,他解下大氅系带,旁边太监接过。他大步走上前,握住庄怀菁的手,发觉没有凉意这才展了眉,道:“现在开始转凉,你多穿一些。”
“我暖和得厉害,殿下不必担心。”庄怀菁莞尔,他才是从外面回来的,怎么担心她这一天都不出门的。
太子手并不冷,他从出大理寺时便一直捧着汤婆子,旁边官员看得一惊一乍,现在这种时候还未算最冷,他倒什么都给备上了。
“你身子弱,以后小心一些。”他坐在紫檀木圆凳上,轻轻拉着庄怀菁的手,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腿上,“孤在大理寺,怕你饿了,便提前让人回来通知你,没想到正好赶上。”
“殿下回来便好。”庄怀菁脸微微红,丫鬟和宫女都在,私下这样倒无所谓,但要是人前,她脸皮子还是薄的。
太子埋在她颈间,嗅了一口她身子淡淡的香气,呼出一口气。旁边的丫鬟虽见过好几次,但脸也红了,心觉太子怎么这般孟|浪,她们家小姐娴雅如兰,肯定觉着羞得不行。
庄怀菁确实羞,但也有些享受,他们同房许久,但实质性的事却是很少做,她也怕伤了孩子。
太子很多时候喜欢自己动手,不想借外人的手,譬如庄怀菁早晨穿衣梳发,都是他一人所做,只有偶尔几天有事,丫鬟们才得以来照顾她。
不过有时候也有些难堪之处,太子总喜欢弄她,那处便慢慢大了一些。归筑今天特意来说,她的衣服小了,要改大些。
太子以前同她说过,这很正常,但她还是觉得手脚没出地方放,总怕是太子弄大的。
他夹菜在白瓷碗碟中,开口说:“听太史局说几天后可能要下场雨,现在快入冬,那时地滑,你记得不要随便出去。”
庄怀菁讶然说:“是吗?有点可惜了,平阳王妃今天还想邀我去聚一聚。”
太子的手没有停顿,他好似才知道这事,也有些惊讶,跟她说:“如果是平阳王妃,那你别去了,她是有事相求,她底下侄子错手杀人,应该是想借你的口像孤求情。”
平阳王妃确实是有事相求,但听过太子的威严,也不敢冒险触怒他,所以想了折中的法子,来找庄怀菁。
屋内帷幔挂在红柱旁,庄怀菁叹气道:“原来如此,当真是可惜了,她同我说家中请了位好琴师,我心痒痒,差点给答应了。”
“你若真想听,孤弹便是,外边人心思各异,有一就有二,到时天天求着你,定是烦的。”
他话说完,便又让庄怀菁搂住他的脖颈,空出手拿起碗筷,夹了块珍珠肉丸喂她。太子喜欢做这些事,庄怀菁就算再羞赧,也没法当面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