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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元旦就差几天了,这几天福宝她们越发抽出时间来参加排练,舞蹈动作越来越流畅了,而经过几个人的提议,莫家思果然如愿以偿负责唱那首歌,把她美得可不轻,每天都要在宿舍里练习,还特意买了那首歌的磁带,借来了福宝的随身听来不断地听歌。
这一天,从教室里出来,天上飘起了雪花,五个姑娘笑哈哈地迎着雪回宿舍,她们也不怕冷,就这么漫步走在校园里,偶尔间还抓起一把雪来捏一个雪球抛着玩。
正走着时,王凤花突然不走了,她用胳膊肘子碰了碰福宝:“你看前面。”
福宝看过去,只见前面一个穿着羊毛大衣的里面衬着羊毛裙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手里还举着一把伞。
这是宁慧月。
宁慧月一见到福宝,顿时眼前一亮,走过来笑着说:“福宝,你这是刚下课啊?”
福宝看到宁慧月,轻轻点头:“是,正要去上课。”
宁慧月关切地说:“这下雪天的,你可得多喝点热乎的,别冻着!”
福宝:“嗯,我知道。”
几个舍友看着这情况,一时也是有些纳闷,这宁慧月对福宝也太好了,如果说宁慧月看中了福宝当儿媳妇,那也不至于这样啊?天底下那个未来当婆婆的这么巴结儿媳妇?
福宝还没有和舍友提起那件事,也不知道舍友们不理解,当下便道:“凤花姐,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我先和宁阿姨说几句话。”
王凤花体贴地道:“行,我们给你把书包带回去。等下打饭的时候,帮你打一份?”
福宝感激地点头。
这边几个舍友都离开了,宁慧月殷切地望着福宝:“你和几个舍友关系都挺不错?我看她们人都挺好。”
福宝:“嗯,是不错,大家平时说说笑笑,互相帮助照顾。”
宁慧月忙道:“那就好,那就好,舍友关系好了,处好关系,在宿舍里住着也自在,再说学生时代交往的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这和进入社会工作后交的朋友又不一样了。”
福宝安静地听着她这一串社会经验,没吭声。
最近宁慧月时不时地过来找福宝,两个人依然不太熟,但比起最开始好一些了。
福宝能感觉到宁慧月急切地想要对自己好的心思,她甚至恨不得把自己心掏出来的感觉。不过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并不想让她太难受失望,但是要她马上叫娘,像看待刘桂枝一样看待她,至少现在是做不到的。
如果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好而让自己努力对她表现出喜欢,也仿佛是对宁慧月的一种敷衍。
况且,老家的父母还没回信,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见。
宁慧月说了半天,笑了笑,又说:“其实今天我过来,还是因为下雪了,这么大的雪,天冷了,恰好家里有一件羊绒衫,这还是人家外国朋友送给老于的,我就想着给你带过来,这个比普通的羊毛衫好,保暖,也软和。”
说着,就把那羊绒衫递给福宝。
福宝垂眼看过去,是带金边塑封的盒子,看上去很名贵的样子。
福宝摇头:“宁阿姨,我不用,我有衣服穿,不冷,再说,这东西太贵重了。”
宁慧月早知道福宝要拒绝的,忙道:“福宝,你别多想,我这里是恰好多了一件,再说你穿这个正合适,你就收下吧,你穿上,阿姨心里也好受一些,不然阿姨生怕你冻着,你看这天下大雪,多冷啊,再过几天温度还得降呢!”
雪犹如柳絮一般飘洒在京师大学的校园里,有几片落在宁慧月的头发上,仿佛那黑发染霜,福宝看着她殷切期盼的眼神,突然有些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当然不会要,但是她却有些不忍心让她一再失望。
当下略一沉默,到底是拒绝了那名贵珍惜的羊绒衫,却是道:“真不用了,宁阿姨,这个我不需要,现在穿的羊毛衫就很暖和。不过——”
前面拒绝的话让宁慧月眼中顿时黯然了,但是听到后面那个不过,她眼里顿时泛起期望。
福宝缓缓地道:“元旦,我们学校有个晚会,我也会参加节目,宁阿姨是不是会来看?”
这话一出,宁慧月喜出望外,一叠声地说:“好,好,好,我会来,我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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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现在本来就黑得早,更何况今天阴天下雪,福宝和几个舍友在食堂里美美地喝了羊肉汤,还吃了今天食堂师傅特意做的肉夹馍,肚子里暖烘烘的,再看外面这阴冷的天也不觉得冻人了。
从食堂出来,到了宿舍门口,就见到了萧定坤。
王凤花看到萧定坤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福宝,你真是个香饽饽,前一个后一个,都是来找你的。”
自从那天萧定坤给自己送了随身听,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时候突然来学校,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她竟不敢去直视萧定坤。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抿唇笑,之后把福宝的伞拿过去:“我看你也不用伞了,我们帮你带回去吧,你们好好聊。”
说完,抢了福宝的伞就往宿舍里去。
福宝忙叫:“哎哎哎,外面下雪呢,我得要伞啊。”
这群舍友什么个意思,这是要让她挨雪吗?
王凤花笑:“你定坤哥哥带着伞呢,不怕不怕。”
福宝:……
一直到几个舍友都进去宿舍了,福宝还在那里无奈地站着。
萧定坤走近来,用自己那把巨大的黑伞将她笼罩住,帮她遮住了飘落的雪花,低首凝视着她发呆的小样子。
她依然穿着那天的面包服,两手略显局促地放在腰边,脸蛋红红的,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睫毛尖尖那里透着湿润的水汽。
这么冷的天,她依然鲜活得像一朵刚绽放的芍药。
她娇小柔弱,低头站在他怀里,站在他伞下。
萧定坤凝视着这样的福宝,低沉的声音响起:“傻站着做什么?不怕冷啊?”
当他说话的时候,因为距离近,胸腔的震鸣声随着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将福宝包围。
福宝听了这话,笑着抿唇,灵动的眸子却是望向旁边飞舞的雪花,软软地道:“其实也不太冷,人家不是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吗?定坤哥哥,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定坤:“就是突然想来了。”
这几天太忙,忙着申请拿到一批货的外贸指标,忙的间隙,总是想起她潮红着脸把围巾塞到自己手里时的样子,又羞涩又霸道。
不断地想,一遍遍地回放,然后摩挲着那围巾,舍不得放开。
围巾很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能闻到上面女孩儿的馨香。
煎熬了几天,今天总算项目告一段落,一下子放松了,这天他望着窗外的雪花,忍不住再次想起了她。
其实外面天气不好,也晚了,坐公交车过来折腾这一趟,说不了几句话还是得赶紧回去,可他就是想见她,哪怕看一眼都行。
一旦起了这个心,那念头就像野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于是这些年行事越来越理智的他,竟然冲动了,过来了,也见到了。
路上也想过,见了后,她会说什么,自己要说什么,想着说话要收着,免得她害羞。
福宝低垂着头:“喔……你吃饭了吗?”
这个角度,萧定坤可以看到在她乌发间隐约露出的细白后颈,因为隐约,便更动人,他喉结微动,想了想她的问题,缓慢地道:“没吃。”
福宝看他连吃饭这种事竟然还得想一会,噗嗤笑了,笑得堪比雪地梨花盛开:“那我带你去吃吧,我们这里有一个二食堂,这时候还有饭,舍得多出钱,还能单点小炒呢。”
萧定坤倒是有些意外:“好。”
于是福宝带他过去二食堂,路上恰好遇到了万年,万年拿眼往这边瞅,不住眼地看。
福宝大方地打招呼:“这是我朋友。”
万年有些措不及防,忙笑着:“你好你好。”
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不住地打量萧定坤。
等万年走远了,萧定坤问:“这小子想和你处对象是不是?”
福宝;“啊?”
萧定坤看她这样,知道她没根本多想,别人不明确表达,她未必当回事,于是也就不说了,瞬间改变话题:“你们二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福宝笑:“在我们看来是好吃的了,但你未必觉得是好吃的,有葱花炒鸡蛋,还有凉拌木耳什么的。”
其实说是小炒,但比起外面饭店的炒菜自然简单很多了,就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各种食材,简单放进去大锅里热一热颠几下,可是即使这样,依然为学生们所热捧,会排队去吃那个小炒。
福宝大方地给萧定坤要了两个菜,又要了两个大白馒头,还领了一份免费的汤:“应该够吃了吧?”
萧定坤:“够。”
坐在那里,萧定坤低头吃饭,福宝偶尔间抬眼打量他。
他今天戴上了自己织的围巾,果然这种灰色的围巾很衬他,更显得刚毅俊朗,沉稳若定。
萧定坤比福宝大七岁,比大部分学校里的男学生都大,那种社会上打拼的成熟自信,不是学校里的青涩学生能比得上的。
萧定坤吃得很快,但是却不会显得狼狈,吃相依然干净舒服。
他吃得差不多了,抬头看了一眼福宝,眸中便带了笑意:“你在看我什么?”
福宝一下子被他的目光逮住正个,只觉得那双眸子里仿佛跃动着墨色的火焰,脸上腾的一下子泛起潮红。
“我没看你……”她清亮湿润的杏眸微动,小声抗议:“我是看我织的围巾。”
萧定坤挑眉:“哦。”
他明明没说什么,福宝却觉得自己被看透了,只好望着那围巾上的花纹,很真诚地夸赞:“这个围巾真好看。”
自己织的呢,当然好看。
萧定坤突然笑出声,他五官深刻,眉眼冷峻,此时笑起来如同春风吹入了寒漠之中,原本冷硬的面孔都变得温柔起来,他笑望着她:“围巾是不错,这几天我一直戴着。”
福宝瞬间心花怒放。
看来他喜欢这围巾。
简单吃过饭后,因为人家食堂的人不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坐着,就只好起来出去了,出去后,外面挺冷,福宝陪着萧定坤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万物萧条,老树小桥,无名湖早已经结了一层冰,冰上有凋零的树叶。此时柳絮一般的雪自那灰白色天空飘洒着落下,洒在冰上,覆盖住凋零的枯叶,覆盖在湖上冰花,仿佛为这个世界笼罩上一层白色的薄纱。
萧定坤的大伞举着,将福宝护在身边,两个人踩在软薄的初雪上,发出细微的簌簌响声。
此时风景区人并不多,远远地看过去只有一个工人在变压器前修理摆弄着,除此之外,天地间一片寂静无声。
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
小路走到了尽头时,脚步停了下来。
萧定坤低首看福宝:“我回去吧,天不早了,外面也冷。”
福宝:“嗯。”
其实是舍不得,总觉得什么都不说,就是和他这样在小雪之中漫步在校园里,都有说不出来的甜蜜和期待。